乔希说:“我还以为这最后的一片叶子肯定会在昨夜凋零呢。我听到了风声。但是,今天它肯定会凋零的,那时我也要离开了。”
“瞎说!”苏将自己困顿的脸贴近乔希的枕头,“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我着想啊。
己非常担心乔希,她现在已经脆弱得如同一片叶子,抓不住自己与人世相连的纽带,说不定真会就此凋零。
贝尔曼的双眼又红又肿,被风吹得淌下眼泪来。他非常瞧不起这些异想天开的傻念头,并毫不留情地对它们展开了讥讽。
他大叫道:“这是什么话!天底下居然有这样的傻瓜,以为叶子凋零了,自己也就时日无多了,她难道不知道叶落只是因为天气转寒的缘故吗?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荒唐事儿。哎,我不能帮你做矿工模特儿了。你怎么能放任她产生这样古怪的想法呢?哎呀,乔希**真是太可怜了。”
苏说:“她的病情非常严重,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还发着高烧,所以才会神志不清,胡思乱想。算了,贝尔曼先生,你若是不愿意做我的模特儿,我也不会强求。但我真觉得你这么多嘴多舌,很叫人反感。”
贝尔曼大声说道:“你可真不愧是个女人,絮絮叨叨的!我说过我不想做你的模特儿吗?我现在就跟你上楼去。我已经说了老半天了,我很愿意为你效劳!上帝啊!我们就算不能阻止乔希**生病,至少也要向她提供一个正儿八经的修养的地方吧。等到什么时候我完成了我的巨作,就会带上你们一起从这里搬出去。上帝啊!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等他们返回的时候,乔希已经入睡了。苏拉拢了窗帘,然后示意贝尔曼去另外一个房间。两人在房中忧心忡忡地望着窗外那棵常春藤。然后,他们默默地彼此对视了一段时间。外面正在下雨夹雪,已经下了很久,一直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贝尔曼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的旧衬衣,在一只倒扣着的水壶上静坐着,权当是坐在了一块石头上。这便是他的幽居矿工的造型。
翌日清晨,只睡了一个钟头的苏睁开双眼,见到乔希正大睁着一双黯淡无神的眼睛,望着已经拉拢的绿色窗帘。
她说:“拉开窗帘!我要看看窗外。”她的声音依然十分微弱。
苏只好垂头丧气地照她的命令行事。
然而,她却看到有一片常春藤叶在经历了一整夜的雨打风吹之后,依然附着在那堵砖墙上。那是最后一片常春藤叶。叶子靠近茎那边的部分还是翠绿色的,可是锯齿状的叶子边缘却已呈现出衰朽的枯黄色。不过,它依然不屈不挠地高悬在离地二十多英尺的藤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