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的脑袋里充满疯狂的、不可能的怪影——这一切在我的脑海里那样混杂一起,以致很快就形成最丑陋不堪的乱象,有些时候我丧失了任何分寸感、任何真实的辨别力,上帝才知道活在什么地方。在这种时候我焦急得要死,想跟父亲谈谈未来有什么等待着我们,他自己期待着什么,当我们最终离开我们的楼顶间,他会带着我一道去哪里。我确信,从自己这边来说,这一切很快就会发生。但如何发生,这一切会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只是折磨着自己,绞尽脑汁想这件事。时常——这种情况尤其发生在傍晚——我觉得,爸爸随时会偷偷地向我眨眨眼,叫我去穿堂;而我,悄悄溜过妈妈身边,拿起我的识字课本,还有我们的画,一张蹩脚的石印画,不知从何时起就一直不带画框挂在墙上,我决意一定带上它,我们要悄悄逃去某个地方,这样我们就再也不返回妈妈这里了。有一次,当妈妈不在家的时候,我选了父亲特别愉快的时刻——这发生在他稍稍喝了点儿酒的时候——走到他身边,开口说起什么,意在立刻转到我珍爱的话题上。终于我设法让他笑了,而我,紧紧抱住他,心颤抖着,完全吓坏了,就像准备谈论某种神秘而可怕的事,开始毫不连贯、每一步都磕磕绊绊地问他:我们要去哪里,快了吗?随身要带上什么,要怎么生活,还有,最后,我们是否要去挂红色窗帘的房子?
“房子?红色窗帘?什么意思?你在胡说什么,傻孩子?”
这时,我比先前更加害怕,开始向他解释,当妈妈死的时候,我们不会住楼顶间了,他会带我去某个地方,我们两个会很富有,很幸福。最后,我向他保证,这是他自己答应我的。我在说服他的时候,完全相信父亲以前确实对我说过这件事,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母亲?死了?母亲什么时候死?”他重复道,惊讶地看着我,皱着他那浓密、灰白的眉毛,脸色稍有变化,“你这是在说什么,可怜的傻孩子……”
他开始骂我,久久地跟我说我是个傻孩子,我什么都不懂……我不记得还说了什么,只知道他很伤心。
他的责备我一句也听不懂,不明白他有多么痛苦,因为我仔细听了他在愤怒和深深的愁闷中对妈妈说的话,记熟了它们又暗自想了很多。不管他当时是什么样,不管他自己的癫狂行为有多么严重,但是这一切,自然会令他十分震惊。然而,尽管我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我还是非常痛苦和悲伤,我哭了起来,我觉得,等待我们的一切是那样重要,让我这个傻孩子,既不敢说,也不敢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