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孩子在阳台上玩儿,会用羔皮纸做一些彩色的旗子。他妻子愉快地大喊:快来吃饭吧。他们才会停下来,回屋里去。后来他们的关系出了问题,经常大喊大叫,半夜把我从梦中吵醒,好像有人在锯房子上的石头,像胡同里有锯齿。那是持续时间很长的号叫和哭声,会传到广场那里,一直传到棕榈树长长的、拱形的枝叶间,那些叶子也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那个男人爱上了佩斯卡拉的一个女人,离开了家,没有人再见过他。我们的女邻居每天夜里都在痛哭,我躺在床上,听见她哭得很大声,那是一种痛哭的呻吟,会穿过墙壁,让我很害怕。我母亲在和几个帮工聊起这女人的遭遇,她们一边裁剪布料、缝衣服,一边闲聊。她们说呀说,剪呀剪,缝呀缝。我在她们干活的桌子底下,拿着那些别针、粉笔玩。我嘴里重复着听到的话,那些充满忧伤、让人感到威胁的话:如果连你的男人都留不住的话,那你就失去了一切。那是女人讲述的故事:感情结束了,女人还爱着男人,但她已经彻底失去了那个男人的爱,这种情况下,她就什么也没有了。那个女人失去一切,甚至是名字(也许她叫艾米莉亚),所有人都叫她“弃妇”。我们小孩子在提起她时,也开始这样叫她,那个弃妇在哭,弃妇在叫喊,弃妇在受罪。那个爱出汗,长着红头发和一双邪恶的绿眼睛的男人离开了,她要活不下去了。她手里拿着一块潮湿的手帕,告诉所有人丈夫不要她了,把她从记忆里、从心里彻底抹去了。她用手攥着手帕,诅咒她丈夫。他像吃饱的动物一样,向沃美罗山方向逃走了。那种昭然的痛苦,很快让我很反感,我当时只有八岁,我为她感到羞耻。她不再管几个孩子,身上再也没有好闻的味道。她身体变得干巴巴的,从楼上下来时,动作很僵硬。她也失去浑圆的乳房、腰身和大腿,宽阔的脸庞上那明媚愉快的微笑也没有了。她瘦成了皮包骨头,眼睛深陷在紫黑色的眼眶里,手指像潮湿的蜘蛛网。有一次我母亲感叹说:可怜的弃妇,她已经瘦得像条腌鳀鱼了。从那天开始,我每天都看着她从大门里出去,不再拎买菜的袋子,她步子踉踉跄跄,目光空洞。我想看到她变成一条蓝灰色的鱼,会有什么新特征,我想看到她腿上和手臂上闪烁的盐粒。
正是因为这段记忆,我在马里奥面前,一直表现得通情达理、善解人意。但过了一段时间,面对他那些夸大其词的故事,童年、青少年饱受的痛苦和折磨,我不知道对他说什么了。在大约十天的时间里,我发现他来照顾孩子的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