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星期,我丈夫不仅仅坚持他的决定,他还用一种非常明确、不留余地的语气重申了他的决定。
开始,他每天都会回家里,总是在同一个时刻,在下午四点钟左右。他会和两个孩子待一会儿,和詹尼聊天,陪伊拉丽亚玩耍,他们仨有时会带着奥托出去。奥托是我们家的狼狗,性格特别温顺。他们一起去公园里遛狗,让狗去追抛出去的网球和棍子。
我假装在厨房里忙碌,但其实很焦急地等待着马里奥过来找我,告诉我他有什么意图,他有没有想清楚,有没有理出头绪。他迟早都会过来,但他很不情愿,而且在我面前,他看起来越来越不自在。我在无法入睡的夜里,睁着眼睛想出了一个应对的方法:我要用通情达理的语气、温柔的态度,还会夹杂着愉快的话语,营造出家庭生活的舒适场景。马里奥摇了摇头,说我太善良了。我很感动,我会拥抱他,试图去吻他。但他抽身而出,强调说他回来只是为了和我谈谈,想让我明白,我和什么样的人一起生活了十五年。他给我讲了他童年一些残酷的回忆,青春期经历的糟糕体验,刚进入成年阶段的不安折腾。他只是想说自己的坏话,无论我说什么,想让他停止这种自我诋毁,都无法说服他。他用尽一切手段就是想让我觉得,他就是他说的那种人:一个什么都做不好的男人,无法产生真正的感情,很平庸,甚至影响了他的职业。
我很认真地听他说话,心平气和,没有问他任何问题,也没有给他下最后通牒。我只是想尽量说服他,他可以信任我。但我不得不承认,在这种表象之下,我内心一股股涌起的痛苦和怒火让我很害怕。一天夜里,我想起来在我的童年时期那不勒斯一个黑暗、可怕的形象,那是个曾经高大健壮、精力旺盛的女人,她和我们住在同一栋楼里,就在马志尼广场后面。她去买菜时,总是会带着三个年幼的孩子,穿过拥挤的巷子。她拎着各种蔬菜、水果、面包,三个孩子会拽着她的裙子,或扯着装满东西的包,她会用愉快、简洁的话管教几个孩子。如果她看见我在楼道里玩儿,会停下来把大包小包放在台阶上,从口袋里摸出一些糖果来,分给我和一起玩耍的小伙伴,还有她的三个孩子。她看起来虽然辛苦,但很愉快,她身上散发着一种好闻的气味,是新布料的味道。她丈夫是个来自阿布鲁佐的男人,一头红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是个商业代理,经常开着车子来往于那不勒斯和阿奎拉之间。关于她丈夫,我只记得他特别爱出汗,脸很红,就像得了什么皮肤病。有时候,他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