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哭过……。"
即刻记起他祖母大殓时候情景来,如在眼前样。
"总不解你那时大哭……。"于是鹘突地问。
"祖母入殓时候罢?是,你不解。"他面点灯,面冷静地说,"你和交往,想,还正因为那时哭哩。你不知道,这祖母,是父亲继母;他生母,他三岁时候就死去。"他想着,默默地喝酒,吃完个熏鱼头。
"那些往事,原是不知道。只是从小时候就觉得不可解。那时父亲还在,家景也还好,正月间定要悬挂祖像,盛大地供养起来。看着这许多盛装画像,在那时似乎是不可多得眼福。但那时,抱着个女工总指幅像说:这是你自己祖母。拜拜罢,保佑你生龙活虎似大得快。真不懂得明明有着个祖母,怎又会有什自己祖母来。可是爱这自己祖母,她不比家里祖母般老;她年青,好看,穿着描金红衣服,戴着珠冠,和母亲像差不多。看她时,她眼睛也注视,而且口角上渐渐增多笑影:知道她定也是极其爱。
"然而也爱那家里,终日坐在窗下慢慢地做针线祖母。虽然无论怎样高兴地在她面前玩笑,叫她,也不能引她欢笑,常使觉得冷冷地,和别人祖母们有些不同。但还爱她。可是到后来,逐渐疏远她;这也并非因为年纪大,已经知道她不是父亲生母缘故,倒是看久终日终年做针线,机器似,自然免不要发烦。但她却还是先前样,做针线;管理,也爱护,虽然少见笑容,却也不加呵斥。直到父亲去世,还是这样;后来呢,们几乎全靠她做针线过活,自然更这样,直到进学堂……。"
灯火销沉下去,煤油已经将涸,他便站起,从书架下摸出个小小洋铁壶来添煤油。
"只这月里,煤油已经涨价两次……。"他旋好灯头,慢慢地说。"生活要日见其困难起来。——她后来还是这样,直到毕业,有事做,生活比先前安定些;恐怕还直到她生病,实在打熬不住,只得躺下时候罢……。
"她晚年,据想,是总算不很辛苦,享寿也不小,正无须来下泪。况且哭人不是多着?连先前竭力欺凌她人们也哭,至少是脸上很惨然。哈哈!……可是那时不知怎地,将她生缩在眼前,亲手造成孤独,又放在嘴里去咀嚼人生。而且觉得这样人还很多哩。这些人们,就使要痛哭,但大半也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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