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格伦警督一时也被这问题给噎住了。
“这一举动的目的可就难说了,”他最后说,“但凶手们往往做出可笑的事情。如果你当过警察就明白了,哪怕最聪明的凶手有时也会犯些愚蠢的错误。过来,我给你看看那些鞋印。”
我们跟随他绕过露台,来到书房窗外。拉格伦一声令下,一名警员马上把从村里小旅馆找到的那双鞋拿了出来。
警督将鞋放在鞋印上。
“非常吻合。”他自信地说,“这其实并不是留下鞋印的那双鞋,那双被他穿走了。这双鞋和那双一模一样,但是旧一点——看见鞋底的橡胶鞋钉已经明显磨损了吗?”
帕克不是凶手。”他又认真地补充。
“我姐姐也有同感,”我插了一句,“而且她总是对的。”不过没人把我的打岔当回事。
“这就非常有效地排除了家里人犯案的可能性。”警督继续说道,“接下来就是关键问题。门房的那个女人——玛丽·布莱克——昨晚拉窗帘的时候看见拉尔夫·佩顿从大门进来,朝大宅走去。”
“她能确定吗?”我连忙问。
“一口咬定。她一眼就认出他了。他很快闪进大门,拐入右边那条小径——那可是通往露台的捷径。”
“但是鞋底带有橡胶鞋钉的人肯定不少吧?”波洛问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警督说,“但如果没有其他依据佐证的话,我也不会强调鞋印这件事。”
“拉尔夫·佩顿上尉这个年轻人想必蠢得出奇,”波洛若有所思,“居然留下这么多证据,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过。”
“具体是什么时间?”波洛不动声色地端坐着。
“准确地说,是九点二十五分。”警督严肃地说。
三个人都沉默了。然后警督又开口道:“已经非常明显了,一环紧扣一环。九点二十五分有人目击佩顿上尉经过门房;九点三十分左右,杰弗里·雷蒙德先生听到有人在屋里向艾克罗伊德先生要钱,却遭到拒绝。然后呢?佩顿上尉从原路离开——从窗子出去的。他在露台上来回走着,又气又恼。他来到客厅敞开的窗户外面,假设是九点四十五分吧。弗洛拉·艾克罗伊德小姐向伯父道晚安。布兰特少校、雷蒙德先生和艾克罗伊德太太在台球室里。客厅空无一人,他趁机从银桌里取出短剑,又回到书房窗外脱掉鞋子,爬进屋里,然后——我就不描述细节了。随后他逃之夭夭,没胆量再回旅馆,而是直奔车站,在那儿打了个电话——”
“为什么?”波洛柔声问。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吓了一跳。这个小矮子正倾身向前,双目炯炯,射出一道奇异的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