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两分,买方和卖方各据份。冷先生给每人盅里斟上酒,齐饮。
这桩卖地或者说换地交易完毕後第二天早饭时,白嘉轩才把这事告知母亲。不等嘉轩说完,白赵氏扬手抽他个耳光,手腕上沉重纯银镯子把嘉轩牙床硌破,顿时满嘴流血,无法分辩。鹿三扔下筷子,舀来瓢凉水,让嘉轩漱口涮牙。白赵氏来到泠先生中药铺,进门刚吐出“那地……”两字就跌倒在地,不省人事。冷先生松开正在给位农妇号脉手,从皮夹桌抽出根细针,扎入白赵氐人中穴,白赵氏才“哇”地声哭叫出来。冷先生这时才得知嘉轩根本没有同母亲商量,但木已成舟水已泼地墙已推倒,只能劝慰白赵氏,年轻人初出茅庐想事单纯该当原谅,多长几岁多经些世事以後办事就会周到细密。白赵氏心病不是那二亩水地能不能卖,而是这样重大事情儿子居然敢於自作主张瞒看她就做,自然是根本不把她当人。想到秉德老汉死没几年儿子就把她不当人,白赵氏简直都要气死。白鹿村闲话骤起,说白嘉轩急着讨婆娘卖掉天字号水地,竟然不敢给老娘说清道明,熬光棍熬得受不住云云。鹿家父子心里庆幸,娘儿俩闹得好!闹得整个白鹿原人都知道白家把天字号水地卖给鹿家那就更好。白嘉轩抚着已经肿胀起来腮帮,并不生老娘气。除姐夫朱先生,白鹿精灵隐秘再不扩大给任何人,当然也包括打得他牙齿出血腮帮肿胀母亲。母亲在家里以至到白鹿镇中药铺找冷先生闹下其实不无好处,鹿家将会更加信以为真而不会猜疑是否有诈。
遵照契约上双方拟定协议,收罢麦子撂地,当年夏粮由老主人收割,算是各人在自家原有土地上最後次收获,秋庄稼就要易地易主去播种。鹿家父子扛着镢头铁锹踏进新买二亩水地时,天色微明,知更鸟在树梢上空吵成片,在这块已经属於自己土地上,要做第件事就是挖掉白家界石。为这件不同寻常事,父子俩亲自来干,却把长工刘谋儿指派干其它活儿去。父亲用脚指着地头坨地皮说:“照这儿挖。”儿子只挖镢就听到铁石撞击刺耳响声,界石所在方位竟然丝毫都无差错。那块刻有东西南北小字青石界石湿漉漉晾到熹微晨光,底下垫着白灰和木炭屑末依然黑白分明。鹿子霖啾着刚刚挖出界石问:“爸,你记不记得这界石啥时候栽下?”鹿泰恒不假思索说:“问过你爷,你爷也说不上来。”鹿子霖就不再问,这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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