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他们十二个斗子,个人便能分得十来贯。
第回分到这些钱,胡斗子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他拿出半给家里买些绢匹酒肉菜蔬,背回家去过除夕。父母看到,全都喜得直拌嘴咂舌,两个兄弟则又嫉又馋。他又将另半钱交给父亲,父亲更是乐得只剩道眼缝儿。看到这情形,他不禁想起那老斗子说三难三好,心想:也并没有做些多亏心事,再说,收粮时,每天累得胳膊要断,得这些,也是该当。
到第二年纳粮时,那些斗子见他同心意,便偷偷拿出只官斗给他,他先不明白,但再看,这只官斗似乎比原先那只略高几分。凑近细瞧,那边沿又贴层铁叶,铁叶下加段木板。这样斗粮便至少能多出升来。他不由得暗暗惊叹,若不细看,谁瞧得出?他虽隐隐有些不安,却立即想到,若不用这斗,必定会被其他斗子踢排开。再说,人正直,又济得什?
于是,他笑着接过那斗子。有这新斗,盛粮时便再不必遮遮掩掩耍手技,那些农户见他用概子刮得极平,有时甚而会刮凹些,都极为感恩,连声道谢。他不由得笑叹,果然略使些手段,三难顿时变三好。
除这官斗,那些老斗子更有各般技法,渐渐都放心教给他,左掠升,右攥寸。年下来,竟能分得三十多贯,强似耕三十亩地。
做些年月后,胡斗子也成老斗子。凭着那双瘦尖小手和机巧之心,他比先前那些老斗子更加善钻善营,不再只于收粮关节上设法。他和籍田乡书手、管仓仓子、管账手分等要害吏人,渐渐串拢到处,有时只揩抹两个数字,便是几十贯钱。连主簿、县丞也发觉他才干,不时委任些差事。他成襄邑衙前健吏之。
有时胡斗子也难免担忧,怕事情旦败露,不知如何收场。尤其有回见到只野狗,原本只在那些酒肆面馆外候食,有回竟偷偷溜进厨房,叼大块肉,被那厨子发觉,刀甩过去,当即砍折条后腿。那血淋淋惨叫声让他心惊不已。但又想,这世事便是如此,富贵从来险中求,若想求太平,便得长挨穷。
于是,胡斗子不再多虑,伸着那双小瘦手,能多刮揽些,便尽力多刮揽。他心里那只斗,口也张得越来越大。只是衙前吏人各掌各要害,上头那些衙吏更有势要,尤其顶头那些典史,掌管县紧要实务,连知县、主簿时时都得依赖他们。去到哪里,人都当作官爷看待。他虽眼馋,却急不来,只能尽力在县尉、主簿、县丞跟前多效力。
胡斗子没想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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