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钱,十年六十贯。有水,咱们好生活到七十,不就白省百八十贯?”
“你才是个呆瞪汉,被牛尾巴抽肿眼。百八十贯,那是牛毛?那是二十几头牛!排成行,能从村头排到村尾!全村人得水,却叫自家舍那些牛?咱们家那头老牛,如今瞧着比外祖还老,稍干些草都嚼不动,才耕两角地,便喘得鼻窟窿都要涨破。你没见它上田便淌眼泪?呜呜……”
窦好嘴见浑家竟哭起来,顿时恼起来:“你这是哭哪门哪户丧?舍不得那些钱,等田干透,咱们也好个个死尽。那时节,你再扯起喉咙,替好好生生号回丧!”
“是号自家丧!嫁给你这二十来年,啥时节你痛快拿出过吊半吊钱,给裁半匹布,缝件新衫子?身上这件衫子,还是娘瞧不过,偷偷把三妹夫孝敬她罗绢剪截给,被三妹瞧破,酸汤咸水地刺好顿。就是那回,去娘家,怕又被妹妹妹夫们笑咱们寒碜小气,不过多拿罐椒酱去,你那张脸黑得灶洞般,像是把你这破家都搬去娘家。”
“跟你商议那木匙事,你攀扯这些闲葱歪蒜做什?”
“闲葱歪蒜?你升四等户,便嫌弃闲葱歪蒜?你娶时,你这破家里有几样物件?你扳着那专会抠人油脂手指头数数,哪回去娘家,不是带去搬回三?你瞅瞅,这床帐、这枕头、你顶上这幅头巾、脚下这双鞋子、早间吃那酱瓜条……哪样不是娘家给?”
窦好嘴虽然天生张利嘴,却从来说不赢浑家。加之穷,向在岳丈面前说不起话,他越听越羞恼,把扯下头顶那块旧巾,朝浑家甩过去,正丢中齐氏脸。齐氏先是顿,随即猛然尖叫声,张着血红眼,把将那头巾丢到地下。她边哭边踩,踩得不够,又转身从床头针线箩里抓过剪刀,捡起那头巾,几下将那头巾剪烂。随即丢掉剪刀,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起来:“嫁到你家,从早苦到晚,牛还有个歇卧,享过几刻清闲?苦不够,你竟还要打?你愁没水吃,不如拿根绳子勒死!勒死,好慢慢喝血,解你渴!也算没白嫁你窦家!”
齐氏边哭边骂,不但惹得女儿和儿媳都赶过来看,连邻居几个妇人也纷纷跑过来。齐氏越发得计,哭着从头到尾又数起二十多年细账,分毫都不漏:“你去家提亲,竟提两瓶人家卖剩酸酒,叫妹妹们笑到如今。成亲那天,你赁破檐子,半路上根抬杠折,把跌滚到地上。才进门头天,你那个娘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