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匙?小孽畜如今还离不得那木匙?”
“嗯。伺候那小猴儿饭食,这两年换阿秦——三舅娘那个外甥女。今年立春,去三舅娘家,阿秦也在那里,道起那小猴儿,说他每日饭食,仍离不得那把木匙。”
“哦?”窦好嘴心里动。
王小槐吃饭只用把木匙。两年前,王豪带着王小槐去县里赴宴,到筵席上,才想起忘记带那把木匙,王小槐顿时哭闹起来,饿大半天,却口都不肯吃。王豪只得叫仆人骑马赶回皇阁村,来回四十多里路,去取那把木匙。这事在乡里传得人人皆知。
窦好嘴低头思忖:“若是拿到那把木匙,便能降伏那小孽畜……”
,烧沸水,浑家齐氏正挽起袖子,抓着木叉,在锅边煮绢。女儿手执木杵,在方木臼旁捶捣里头熟绢,杵杵,声音重闷。儿媳则蹲在大木盆旁,用皂角水淘洗上过油绢,三人正在制油衣。
这些水,是从村里那口井打来,如今那井也眼看要枯。看到锅边盆边溅落水迹,窦好嘴心里阵疼。他不便当着女儿和儿媳说这事,便唤浑家,起走进卧房,关起门,将大保长说话低声告诉浑家。齐氏听,顿时瞪大眼,压着声气惊唤起来:“大保长自家不去,全村百多户人家也都坐着不动弹,偏叫咱们去做这歹事?”
“他寻们几家,是为三年前那桩旧怨。”
“三年前咱们也并不是只顾自家,不也保全全村人田地?这也能怨到咱们头上?”
“说是这般说,毕竟是们几家做下。而且,还有那百八十贯钱和往后田税……”
“阿秦说那小猴儿百般难伺候,她正犹豫要不要辞工。大保长既许百八十贯钱,咱们拿出三十贯给阿秦——”
“对!其他你都莫管,这是天大事,你赶紧去寻阿秦,便是全舍那些钱,若能弄到那把木匙,也是千值万值!”
“三十贯已是胀破肚价。阿秦在王家苦年,也不过这个数。”
“你个妇人家,针眼里寻牛,只见牛毛。这事若做成,田便得救。再说,年田税免六
“你莫不是真要去做这犯死罪、招天谴歹事?若是被斩头,便是百八十万贯,能买回命来?”
“若是没水,恐怕今年都挨不过去。再说,哪里敢动手去谋人性命?你常日间主意最多,好生想想,有没有其他稳便法子,让那小孽畜松口答应。”
“这两天倒是想到个主意,只是不知——”
“快说来听听!吃不着肉,闻闻肉香,也能得些口水润肚肠。”
“王小猴儿那把木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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