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羊在汴河两岸来回走两圈,去打问那个姓盛船工。
他本想着“盛”这个姓难得听到,只要听过,人般就会记得,可是问许多船主、船工和两岸牙人、店主,却都说没见过姓盛船工。这汴河每天往来船只太多,许多船工都是随船往来,就算上岸,多半也只吃吃饭、买些杂用物事,闲常谁会通姓报名?
曾小羊原本兴冲冲,路问完后,顿时沮丧起来。梁兴那里倒还好说,毕竟自己不欠他什,再说也没有偷懒,能问人,都挨个问过来。黄鹂儿那里就不好办,自己话说得太满,这下该怎交代?上回黄鹂儿朝那个卖香药花朵窦猴儿笑,他正好瞧见,心里不痛快,黄鹂儿来跟他说话,他沉着脸不回声。黄鹂儿恼,连着半个月都不睬他。
曾小羊是家里独子,虽说家
香也烧,愿也许,各样大小法事也做几十场,那些钱全花尽,再怎找啊?只怕那孩儿……”那个董嫂坐在云夫人近前,她再说不下去,低头哭起来,用紫绢旧衫袖管不住拭着泪。
她哭,那十几个妇人也跟着抽泣起来。
丁豆娘却流不出滴泪,她心里早已乏极,连动动手指气力似乎都没,她深叹口气:“说啥想不想?只要是做娘,孩子天没找见,这心就天不会死。就算人老死,命都没,魂儿恐怕仍会强挣着,不肯去投胎,仍会到处飘荡,找自己孩儿。”
她这说,那些妇人哭得越发厉害。
“都别哭!”庄夫人尖声叫起来,眼里泪水却早又涌出,牙齿咬得吱吱响,她把抹掉泪水,狠狠道,“丁嫂说得对,这事有啥好商议?除非不是亲娘!眼下只有两条道,条是找,条是不找。不找赶紧走,要找就留下。咱们再凑钱,再寻法师,把天下佛寺、道观、神祠都拜遍、求遍!”
众人都被她声气压住,止住哭,怔怔望着,却谁都答不出言。
丁豆娘忍不住说:“这样恐怕没用。”
“那怎才有用?”庄夫人声音和目光起冷利利射过来。
“也不知道。”丁豆娘见庄夫人目光里无数焦忧急痛翻涌,像两口油锅般,她心里顿时涌起阵同悲同怜,不由得放柔声气,“已经个多月,至今没找见丝踪影。这不是天半天事,咱们都是有家有口人,大半还要照管营生。觉着,这往后,怕是只能细水长流,慢慢打听,慢慢寻。”
“慢慢寻?!你——”庄夫人尖声叫起来,正要嚷时,喉咙忽然哽住,双眼翻,身子仰,从椅子上瘫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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