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没多少余钱,却也没缺过吃穿。父母又宠他,养成副歪脾气,在外面虽不轻易发作,但心里从不跟谁服软。他和黄鹂儿自小住条巷子,儿时常混在其他孩童里起玩耍。他性子歪,黄鹂儿比他更歪,两人常常斗嘴甚至抓打。那时,他并没觉着黄鹂儿有什好。长到十二岁后,少年男女之间渐渐疏远起来,偶尔见,也各自避开,他便难得想到黄鹂儿。直到十五岁那年元夕,他和几个伙伴在巷口玩闹,用干枣肉、炭屑团捏成丸,穿上铁丝,点燃,挥舞追逐,叫“火杨梅”。他正舞得开心,倒退时不小心撞到个人,个清亮亮、甜嫩嫩女孩儿声音顿时在身后叫起来:“贼小羊,看着些人!”
他回头看,只见个妙龄少女,虽然只穿着身白绢窄袄裙,衬着月亮,却像白锦般雪莹莹。她头上插着玉梅、雪柳,左右鬓边两根银钗,各悬挂着颗亮闪闪灯球。再看那面容,白莹莹瓜子小脸、秀巧巧玲珑眉眼,被两颗灯球光映得雪娃般。他顿时呆住,愣片刻才认出是黄鹂儿。幼时对骂对扯凶顽女童,竟忽然出落得这般灵秀。
“呆小羊,又不是苜蓿草,痴愣愣盯着做什?快让开路!”黄鹂儿伸出白嫩嫩小手拨开他,和身后个少妇、两个少女起笑着走。几个都是相似装扮,看来是约好起去看灯。
曾小羊呆望着黄鹂儿走远,忽然觉着自己心被那灯球点亮。自那以后,他再忘不掉黄鹂儿,时常去她家院外门缝里偷望。就算望不见,能听到那清亮亮、甜嫩嫩声音,心里也会阵阵说不出甜和麻。
他娘原本就看中黄鹂儿样貌人品,觉察他心意后,便加意笼络黄鹂儿。她在虹桥口米家客栈做厨娘,时常能得些好吃食,常留些,让他送去给黄鹂儿父女。这样来来往往不绝,两家越来越亲。他想着娶黄鹂儿,黄鹂儿却想着他娘能嫁给自己爹。两辈四口人,各自都有意思,却直不敢点破,都等着他参军再商谈。
他不知道梁兴为何会住在黄鹂儿家,也不好问梁兴为何让他帮着打问那个姓盛船工。不过,看神色、听言语,似乎事情不小。他早就知道“斗绝”名头和人品,想必不会是什歹事。何况,黄鹂儿夹在中间,保人般,怎敢不尽力?
他回到厢厅,厅里积好几件差事等着他,厢长倒还好,书吏颜圆性子有些阴,常不给他好脸。可这向,颜圆似乎格外着意雷炮家凶案,常有些跑神。今天见他来迟,也并没多言语,只把事情吩咐完就坐回到桌边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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