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黑起来,学着成为个有用瞎子。将军在野战营地失眠时常常听到他干木匠活声音:把砍下树锯成板材,为不吵人睡觉用布包好锤子,钉成器具。第二天在阳光底下很难相信那些木工细活是黑地里做。在皇家港那晚,哨兵还以为有人想摸到将军吊床那边去,何塞·劳伦西奥·席尔瓦赶紧说出口令才免挨枪。
航行更为迅速平稳,唯倒霉事是艾尔勃斯海军准将艘汽轮吭哧吭哧迎面驶来,激起尾浪使舢板摇晃得很危险,掀翻供应船。汽轮船舷上漆着几个大字:“解放者号”。将军沉思地望着,直到危险过去,汽轮驶远。“解放者。”他自言自语说。接着,像翻过页书似,又说:
“想想看,那就是!”
晚上,他醒着躺在吊床上,桨手们在猜着辨认丛林中各种声音:卷尾猴、鹦鹉、大王蛇。突然有个桨手莫名其妙地说起坎比略家把英国餐具、波希米亚玻璃杯和荷兰桌布埋在院子地下,怕是传染痨病。
虽然街谈巷议都说将军害是痨病,马格达莱纳河带已经人人皆知,不久即将传遍沿海带,将军本人却是第次听到这个诊断。何塞·帕拉西奥斯觉察到这句话刺痛将军,因为他吊床不摇晃。他想好久之后说:
“吃饭时用是自己餐具。”
第二天,他们在特纳里菲靠岸,补充翻船损失给养。将军待在舢板上不,bao露身份,但派威尔逊去打听个姓勒努瓦或者勒努瓦尔法国商人,他有个名叫阿尼塔女儿,现在该有二十来岁。特纳里菲查无此人,将军便要威尔逊去瓜伊塔罗、萨拉米纳和埃尔比尼翁几个附近镇子上再打听,最后才确定传说之事毫无事实根据。
将军关心可以理解,因为多年来从加拉加斯到利马直有居心叵测流言,说他在马格达莱纳河战役期间途经特纳里菲时,和阿尼塔·勒努瓦之间有段失去理智、不正当私情。他牵肠挂肚地想辟谣,可是无能为力。首先,他父亲胡安·文森特·玻利瓦尔上校也几次受到指控,说他*污成年和未成年女人,还和许多别女人有不正当关系,不得不受圣马特奥镇主教传讯。其次,马格达莱纳河战役期间,将军在特纳里菲只待两天,根本没有足够时间形成如此炽烈爱情。但是人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甚至说特纳里菲公墓里有座竖着安·勒努瓦小姐石碑坟墓,到十九世纪末叶还有情人们前去凭吊。
何塞·马利亚·卡雷尼奥因断臂感到不适常常引起将军侍从们善意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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