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演出结束后,他径直走到售票处,又买了第二天晚上的票。那个星期天他在教堂没有谈论别的。不再谈论医生或光明会,也不再提什么千年虫,只谈论镇上上演的那出戏剧,他的小女儿在里面担任主唱。
尽管爸爸担心我离家在外的时间太久,但他并没有阻止我去为下一出剧以及再下一出剧试唱。“谁知道剧院里在进行什么勾当,”他说,“很可能是通*者的巢穴呢。”
下一部剧的导演离婚的时候,爸爸的怀疑得到了证实。他说这些年来他没送我去公立学校读书,可不是为了看我在舞台上堕落。之后排练都是他亲自开车送我去。几乎每晚他都说以后不会再让我去了,说他迟早会在哪天晚上去虫溪剧场把我拖回家。但每次演出一开始他就来了,坐在第一排。
有时他扮演经纪人或经理的角色,纠正我的演唱技巧,为我推荐曲目,甚至为我的健康出谋划策。那年冬天,我的嗓子持续疼痛,无法唱歌。一天晚上,爸爸把我叫到跟前,撬开我的嘴,查看我的扁桃体。
“它们都肿了,好吧,”他说,“肿得跟杏子似的。”母亲用紫锥菊和金盏花也没能让它们消肿,爸爸便提出了自己的疗法:“人们不知道,其实太阳才是最强大的药物。夏天人们不会喉咙痛就是这个原因。”他点了点头,仿佛对自己的逻辑深表赞同,然后说,“如果我的扁桃体像你这样,我就会每天早上出门站在太阳底下,张开嘴巴,晒上半小时左右。它们很快就会消肿。”他称之为“治疗”。
我这样坚持了一个月。
站在那里,抬起下巴,头向后仰着,让阳光照进喉咙,这个姿势极不舒服,我连半小时都坚持不了。十分钟后我的下巴就开始疼痛,且一动不动地站在爱达荷州冬日的严寒中,人很快就冻僵了。我的喉咙越来越疼。每当爸爸发现我嗓音沙哑,他就会说:“嗯,你还能指望怎样?我都整个星期没见你好好治疗了!”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虫溪剧场:一个我不认识的男孩,和一群公立学校的孩子一起笑着,穿一双白色大鞋,卡其短裤,笑容灿烂。他没参演戏剧,但城里又没什么地方可以消遣。那个星期,他来看望他的朋友,我又见过他几次。一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后台黑暗的角落闲逛时,一转弯,发现他坐在我最喜欢坐的木箱上。箱子孤零零的——这正是我喜欢它的原因。
他向右挪了挪,为我腾了个地方。我如坐针毡般慢慢地、紧张地坐下。
“我叫查尔斯。”他说。他停顿了一下,等着我说我的名字,但我没吭声。“我在上一出剧里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