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的咖啡怎么办?”他说。
“您到别处喝吧,”我对他说,“我可以把钱留下。”
“谁要你的钱!”他说,“你认为他们把我打倒了,我落魄了,就连尊严都不要了?少跟我扯淡!”
他就这么大嚷大叫,于是周遭所有的目光都汇集到我们身上。我一把擒住拳击手粗壮的手腕,紧紧攥住。幸好我从父亲那里继承了一双樵夫般的大手。
“请你冷静一下,明白了吗?”说话时我盯着他的双眼,“一个字也别说了!”
来。”
“可你为什么不现在送来?”
“是的,”他说,“马上给他送来。”
但咖啡仍旧没来。更怪的是,我旁边的男子似乎并不在意。遇上这种咄咄怪事,我不免紧张起来。那人把手搭在我肩上,对我说:
“我觉得你没认出我来,对吧?”
我很走运,因为对方虽易激动,但镇静下来同样迅速。我赶紧结账出门,走入寒夜,乘坐碰到的第一辆出租车返回酒店。在前台,我收到了弗朗奇留下的紧急字条:我把你的行李送到了七二七号。无须解释。七二七是我和弗朗奇约好的暗号,指的是克莱门西娅·伊绍拉的家。弗朗奇仓促离开酒店,匆匆把我的行李箱带走,这一情况显然说明,抓捕我的包围圈已经要收网了。我赶忙离开酒店,换乘了几次出租车,每次都随机改换目的地。终于,见到克莱门西娅·伊绍拉时,她一如往常,从容安详,正坐在电视机前观赏一部希区柯克的电影。
“要么撤离,要么潜伏”
弗朗奇留给克莱门西娅·伊绍拉的口信说得很明白。当天下午,有两名便衣来酒店打听我们,还抄录了我们的入住登记卡。酒店门童把这事说给弗朗奇听,而弗朗奇佯装根本没当回事,说这是宵禁状态下的例行公事。随后,弗朗奇不慌不忙地办理了退房手续,又请门童帮忙叫一辆到国际机场的出租车,出发时跟门童握手告别,塞了一笔数目不菲的小费。但门童并不吃这套。“我可以帮您二位安排另一家酒店,叫他们永远找不着。”门童如是说。当然,弗朗奇觉得谨慎为妙,装作听不懂他的意思。
此时我决定摆脱他了。
“你看,”我告诉他,“说实话,我确实没认出来。”
他取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一角揉搓得很烂、已经发黄的剪报,在我眼前晃了晃。
“这就是我。”他对我说。
这时我才想起他是谁。这人是早先的一位拳击冠军,全城闻名,不过与其说是凭借过去的殊荣,倒不如说是因为他后来的精神失常。我决心在沦为众人关注的焦点以前离开,于是向服务生要求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