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朋友,很乐意。”
我向服务生点了两杯咖啡,但他只在吧台上放了一杯。
“我点了两杯,”我说,“另一杯给这位先生。”
“哦,好,”服务生回答,“请稍等,很快就送
虽然原计划已大功告成,我和弗朗奇还是在圣地亚哥多待了四天,惦念着能与“通用电气”取得联系。按照对方在电话里的指示,两天之内,我每隔六小时来到指定的咖啡馆。我坐在那里,耐心静候,重读了一遍《消失了的足迹》——那本我乘飞机时的护身符。让我久候的联络人终于来了,是个二十岁左右天使般的姑娘,穿着公馆女子中学那种矫揉造作的校服,在倒数第二个赴约时间赶来,传达了下一步指示:当天下午六点,在波塔雷斯街上有名的亨利之家餐厅见面,赴约时,我要手拿一份《信使报》和一本连环画杂志。
我迟到了几分钟,因为出租车遇到了街头游行队伍,无法前行。紧随塞巴斯蒂安·阿塞维多在康塞普西翁的自焚事件,一场新的反独裁和平抗议运动兴起。警察用高压水枪驱散示威人群,两百多名抗议者浑身湿透,但仍抵在墙壁上,无畏无惧,高唱爱的颂歌。虽然这场崇高的示威抗争让我深受感染,但我仍不得不遵照女学生的指示,赶到餐吧,坐在高脚凳上阅读《信使报》社论版。按约定,有人将靠近问我:“您喜欢读社论版?”我应该回答说是。对方再问,为什么喜欢读?我再回话:“因为有经济信息,对我的职业有帮助。”不久我就应当起身离开餐厅,门外会看到一辆等候我的汽车。
我把社论版从头到尾读了三遍,这时有人从我身后走过,并用胳膊肘在我腰上轻轻撞了一下。我在心里说:“就是他了。”我看了看那人,是位大概三十岁的男子,肩背宽阔,正慢吞吞地往卫生间走。我想这可能是暗示,想让我跟他到卫生间那边接头,但我坐着没动,因为他还没说暗号。我一直留意着卫生间,直到那人出来,经过我背后,又像上次那样轻轻碰了我一下。于是我转过身,望着他的脸。那人长着酒糟鼻,嘴唇发紫,眉头有好几道伤疤。
“喂,”他说,“你过得怎么样?”
“好,挺好。”我对他说。
他在旁边的吧椅上坐下来,用熟络的口气跟我攀谈起来。
“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朋友,”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怎么能忘。”
就这样,我们的对话持续了几分钟,我动作明显地露出报纸,提醒他说暗号。但他没留意,仍旧坐在我身边,望着我。
“那么,”他开口道,“请我喝杯咖啡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