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处赈灾场走圈,最后从晒谷场出来,估计难民总数约在三万上下,其中很多还带着伤。杨凌踱到座木桥上,桥上清水潺潺,丰美水草在河边流水中轻轻荡漾,几股涓涓支流从侧向流淌过来,汇入清澈河水之中。
杨凌凝望着水面良久,众*员都围拥过来,默然立在旁。杨凌抬起头来,望望萧条街市,又移向路左刚刚被火焚烧过乌漆抹黑溜儿残墙断壁,然后对环绕在身边文武*员们道:“诸位大人,本官在内厂当差,内厂老班底是神机营左哨军。本官在江南打过仗,主力是亲自在作战中训出来两万精锐。个衙门、支军队、乃至个国家,总有主流、支流。
要想太平,只有努力将支流带到主流。如果以伤害主流来妥协支流,主流都失去凝聚力和忠诚感,那支流会走向何方呢?以礼教守西陲,怀恩抚远是大明国策,武力镇压、强势慑服从来就不是汉人本色。
可是有条:保障他们不受大族欺凌,设立土官以夷治夷,遇到灾害优先救济,这都可以。但是在朝政、律法、经济、教化上,都决不能允许他们脱离大明存在,将部族权利凌驾于朝廷之上,否则只会是刻意提醒他们比汉民优越,不要和汉民混在起。同时又会令汉人嫉恨、厌恶他们,巴不得他们不要和自己住在起,试问这样
敬而远之。
苏御使不悦地低声斥道:“此地民风果然顽劣,县父母官趋前跑后,为他们张罗口食,钦差大人亲自赶来探望,却如此不知感恩、不通情理。”
“追根究底,到底是谁在养谁?谁才该知恩呢?”杨凌听在耳里,却只是微微摇摇头,没有作声。
这时,个少年捧着个大碗让衙差给盛碗稀粥,点头哈腰地说声“谢谢官爷”,话音未落就被旁边个粗袍汉子把接过碗去,扯他手腕就走。
那人边走,边恶狠狠地斥骂道:“小兔崽子,谢什谢?不是这些个东西姑息养*、纵容不法,咱家能被烧?你表姐家能被人杀?他们给你碗粥谢什谢?他们给别人块肉,人家还不领情呢。呸!”
那人边说边走,声音不大,可是杨凌身边几个*员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个大胆刁民……”冯见春戟指喝道。
“冯知府……”杨凌懒洋洋地唤句。
“下官在。”冯见春连忙垂下手来,轻声细语地道。
杨凌却没再说话,只是慢悠悠地犹自向前走着,随着粮车运送,默默地看着鄢知县和此刻比谁都卖力县丞、主簿以及三班衙役分发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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