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士人看作法家而已。究其实,术治派与当时真正法家主流派商鞅,还是有尖锐冲突与重大分歧。分歧之根本,法家主流主张唯法是从,术治派主张以实现术治为变法核心。这种分歧,在秦韩两国变法实践中鲜明地体现出来。
《申子》云:“申不害教昭侯以驭臣下之术。”
《史记·韩世家》载:“申不害相韩,修术行道,国内以治,诸侯不来侵伐。”
术治者何?督察臣下之法也。究其实,便是整肃吏治并保持吏治清明方法手段也。所以名之以“术”,则在于它是掌握于君主之手套秘而不宣查核方法,二则在于熟练有效地运用权术需要很高技巧,故此需要传授修习。就其本源而言,术治理念根基发自吏治腐败与难以查究,且认定吏治清明是国家富强民众安定根本。如此理念并无不当。此间要害是,术治派见诸于变法实践之后扭曲变形。所谓扭曲,是秘而不宣种种权术旦当做治理国家主要手段普遍实施,必然扭曲既定法度,使国家法制名存实亡。所谓变形,是权术旦普遍化,国家权力运行法则,规定社会生活种种法律,便会完全淹没在秘密权术之中,整个国家治理都因权术风靡而在事实上变形为种权谋操控。
申不害悲剧在此,术治悲剧在此,韩国之悲剧亦在此。
申不害主政几近二十年,术治大大膨胀。依靠种种秘密手段察核官吏权术,迅速扩张为弥漫朝野恶风。由是日久,君臣尔虞诈,官场钩心斗角,上下互相窥视,所有各方都在黑暗中摸索,人人自危个个不宁,岂能有心务实正干?权术被奉为圭臬,谋人被奉为才具,阴谋被奉为智慧,自保被奉为明智。所有有利于凝聚人心激励士气奋发有为可贵品格,都在权术之风中恶化为老实无能而终遭唾弃;所有卑鄙龌龊手段技巧,都被权术之风推崇为精明能事;所有大义节操赴险救难大智大勇,都被权术之风矮化为迂阔迂腐。言以蔽之,权术之风弥漫结果,使从政者只将全身自保视为最高目标,将己结局视为最高利益,以国家兴亡为己任而敢于牺牲高贵品格荡然无存!
这个枢纽期,在韩国历史上具有两个极端意义:其,它使韩国吏治整肃时强盛而获劲韩之名,各大战国不敢侵犯,改屈辱无以伸展之局;其二,它全面摧毁韩氏族群赖以立国道德基础,打开人性丑恶闸门,使个以忠直品性著称于天下族群,堕入最为黑暗内耗深渊,由庙堂而官场而民间,节烈劲直之风不复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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