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义惊讶地瞪大双老眼,仿佛不认识面前这个须发同样花白壮猛老国王,“主父之意,是要毁灭赵国?”
“哪里话来?”也许是心下不塌实,赵雍竟是呵呵笑,“虽是两王,并不分治,如何危言耸听也?”
“老臣纵死,不敢从命。”肥义面色铁青,“自古以来,天无二日,国无二君。既是两王,
不能彻底化入本土游牧部族、山地部族。
赵国扩边,除去夺取燕国渔阳郡部分,征服全数都是胡邦——中山、楼烦、匈奴、林胡、东胡等。赵武灵王对所有这些征服领土,分做三种处置:燕国土地化入本土;留在已征服草原上游牧部族,则行朝贡制而不纳赋税;对中山楼烦这两个半农半牧之国,则灭其国而全其王室,将两国王室部族迁入赵军可牢牢控制山地,同时行朝贡制。赵雍打完仗两三年来,便是在孜孜不倦地周旋这件“化邦”大计。惟其如此,才有这战后第次朝贡大典。
这时,正好是赵雍做主父第四年初夏。
那日大朝破例地在王宫广场举行。暖风吹拂,晴空艳阳,少年赵王高高坐在十六级白玉阶之上王座上,接受着鱼贯而过臣服首领、各国特使、赵国封君大臣朝拜,司礼大臣高声念诵着贡品礼册,乐师吹奏着宏大悠扬颂曲,两厢朝臣四面甲士以及广场外人头攒动万千国人不断呼喊着“赵王万岁!”,使这个少年国王当真如天子般无上尊荣。
赵雍没有露面,他隐身在距王台外围三丈高架云车上,却是兴奋得比自己坐在王座上还要沉醉。是他开创如此宏大基业,又是他眼看着儿子登上王位,赵国后继有人,赵国将更加强大。人生若此,夫复何求?便在这沉醉之时,他心却猛然颤抖!
最后是赵国封君朝贡礼。安阳君赵章是王族嫡出封君,自然要走在第位。曾经是何等丰采烁烁太子赵章,今日却身布衣顶竹冠,索索颤抖着躬身匍匐在地,对着王座上少年弟弟叩头礼拜,其寒瘦萎靡竟是那般可怜……顷刻之间,便如盆冷水泼上火红炭团,赵雍牙关咝咝做响,颓然靠,云车围栏竟是喀啦声大响!
当晚,主父篷车便在马队护卫下辚辚驶入相国府邸。
“肥卿,有最后大计,需你全力襄助。”进得书房,赵雍便是当头句。
“老臣愿闻其详。”
“赵章初罪,原是错断。赵章领军,又建灭国大功。老夫之意,立赵章为北赵王,专心拓边,使赵国更为强大。”但见肥义,赵雍便是粗豪不羁全然没有丝毫矜持作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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