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少些挑拨离间。”
母亲到底还是规劝了她。
“太太总爱把委屈往肚子里咽,这可不行。咬咬牙把它全都吐露出来才好呀。太太您这么瘦,可人家却光润丰盈。她尽管机智不足,却以为只要温顺地哭上一场,就能解决问题……首先,她那故去的丈夫的照片,还原封不动耀眼地装饰在接待您家先生的客厅里。您家先生也真能沉得住气呀。”
菊治母亲天生腆,对近子这种捕风捉影般的好管闲事,毋宁说反而被吓住,生怕家丑外扬。
菊治即使在场,近子也向菊治母亲数落起太田夫人来。菊治母亲一不愿意听,近子竟说让菊治听听也好。
“上回我去她家时,狠狠地训斥她一顿,大概是被她孩子偷听了,忽然听见贴邻的房间里传来了抽泣声,不是吗。”
“是她的女儿吧?”
母亲说着皱起了眉头。
而且来作常客时也下厨房干活。
自从近子整个男性化后,母亲似乎觉得事已至此,妒忌之类的事未免令人哭笑不得,显得十分滑稽。菊治母亲后来肯定已经察觉,菊治父亲看过近子的那块痣。不过,这时早已是事过境迁,近子也爽朗而若无其事似的,总站在母亲的后面。
菊治不知不觉间对待近子也随便起来,在不时任性地顶撞她的过程中,幼时那种令人窒息的嫌恶感也淡薄了。
近子之男性化,以及成为菊治家方便的帮工,也许符合于她的生活方式。
近子仰仗菊治家,作为茶道师傅,已小有名气。
“对。据说十二岁了。太田夫人也明智。我还以为她会去责备女儿,谁知她竟特地站起身到隔壁去把孩子抱了过来,搂在膝上,跪坐在我面前,母女俩一起哭给我看吶。”
“那孩子太可怜了,不是吗。”
“所以说,也可以把孩子当作出气的工具嘛。因为那孩子对她母亲的事,全都清楚。不过,姑娘长个小圆脸,倒是蛮可爱的。”
近子边说边望了望菊治。
“我们菊治少爷,要是对父亲说上几句就好啦。”
父亲辞世后,菊治想到近子不过是同父亲有过一段无常的交往,就把自己的女人天性扼杀殆尽,对她甚至涌起一丝淡淡的同情。
母亲之所以不那么仇视近子,也是因为受到了太田夫人问题的牵制。
自从茶友太田去世后,菊治的父亲负责处理太田留下的茶道具,遂同他的遗孀接近了。
最早把此事报告菊治母亲的就是近子。
当然,近子是站在菊治母亲一边进行活动的,甚至做得太过分了。近子尾随菊治父亲,还屡次三番地前往遗孀家警告人家,活像她自身的妒火发生了井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