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沛冷冷地说道:“脱身?别做梦,青龙主是什人?得罪他,必要被追杀到天涯海角,条粗制滥造密道就想避过他?”
周翡道:“还指望你主子来救?少做梦,他要是真追来,就先宰你,像你这样丢人现眼后人不如没有,拖来陪葬,到下边也未必有人怪。”
殷沛本该勃然大怒,听这话,却很奇怪地笑下,说道:“救?青龙主倘若追上来,要杀第个人就是。”
吴楚楚见没人理他,无端觉得这小白脸有点可怜,便问道:“你们……不是伙吗?为什要杀你?”
殷沛用眼白鄙夷地扫她下:“你知道什。”
上扫过,又落到殷沛身上,心里时有点茫然。
二十年前,最顶尖高手们,而今都已经音尘难寻——南刀身死,北刀归隐关外,留下个武功全废传人,在小客栈里当厨子;山川剑殷氏血脉断绝,满院萧条,就剩下个歪瓜裂枣传承血脉;枯荣手个疯,另个也销声匿迹十年之久;至于蓬莱东海“散仙”,此人好似从未曾入过世,究竟有没有这个人,至今都不好说。
而那些好像能翻云覆雨名门大派,也都先后分崩离析,活人死人山今朝有酒今朝醉地四处兴风作浪,霍家堡如今已经树倒猢狲散,四大道观各自龟缩,自扫门前雪,少林远避世外,有念不完阿弥陀,五岳人丁凋零,连个叫得出名号掌门都没有……当年,哪个拿出来不是风风光光?就这不知不觉地走、散,老死异乡。
中原武林天上似乎笼层说不出荫翳,所有星辰微弱暗淡,死气沉沉,在乱世中同人起自危自怜。反而剩下几个北斗,威风得很,令人闻风丧胆。
而浩瀚千年传承,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千万般手段,到这代人,好像都断篇。
“听说,别人都是收徒弟,”谢允忽然说道,“青龙主收十八个义子义女,方才九龙叟称你为‘少主’……”
乃至于时无英雄,竟使竖子成名。
周翡想得太入神,没料到前面人突然停住脚步,她头撞在谢允后背上。
谢允赶紧扶她把,又调笑道:“你从前面撞多好——磕着鼻子吗?”
周翡巴掌拍掉他手,只见前方突然开阔些,借着石壁上油灯,周翡看见前面居然有处简陋小屋子,里面有长凳桌椅可供休息,墙角还储存不少食物。
纪云沉回过头来说道:“诸位请先在这里休息晚,等明日官兵和青龙狗都走得差不多,再送你们出去,脱身也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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