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汝能苦笑着蹲下身子,揉揉细犬脖颈毛,它已经是第三次冲着那口井叫。旅贲军在搜查现场时,早已注意到那口井上盖着石头,搬开之后往里面看过,却什都没有。这次姚汝能牵着狗来,也反复探头进去看,也没什异状。
为何这狗直纠缠不放呢?顽固脾气可真像张都尉啊。
这个不敬念头冒出来,姚汝能自己呵呵乐声,心想可别让张都尉知道。他起身拍拍身上土,既然搜寻无果,不如早点回去。张都尉那边说不定已经有新方向,他不想错过。
可就在这错神间,狗趁机挣脱缰绳,飞箭般地扑到井亭边缘。姚汝能颇为无奈,走过去要把它拽走,可靠近,忽然发现狗嘴里似乎咬着什东西。姚汝能眉头皱,伸手抠出来,发现是小块布料。
这是块随处可见粗麻布料,黯黑色,细长条,是被石井台裂隙扯下来。
至理名言。
想到这里,右杀咧开嘴,在空无人卧室里发出阵呵呵干笑声。现在约定已经完成,右杀把最后份从狼卫那里传来文书焚毁,扔掉切和突厥有关东西。
现在切都准备妥当。接下来,只等着对方上门交割。然后他就可以去任何想去地方,过任何想过生活。
右杀把钧炉扔在角落里,回到卧室中间,重新坐回到案几前。案几上除经书、烛台和那把割去曹破延顶发短刀之外,还有个陶制摩羯形酒壶和配套琉璃杯——它们不算典型突厥风格,因此得以幸免。
右杀给自己斟满杯鲜红若血西域葡萄酒,微微晃动。借着外面灯火,他能看到杯中那波光粼粼琥珀颜色。
姚汝能看看布料颜色,又看看漆黑井底,忽然心中动。他招呼附近不良人过来,用绳子系住自己腰,头捆在亭柱上,然后双脚踏着井边凹进去串小坑,点点爬下去。
此时天色已晚,井底稍微下去点就是片漆黑
老人举起杯子,喃喃自语,觉得应该为自己未来美好生活干杯。
细犬耸着鼻子,在昌明坊已成废墟瓦砾中来回搜寻。姚汝能心神不宁地牵着它,不时朝外头望去。
墙那头有裂帛般踏歌声传来,伴随着阵阵喝彩,此起彼伏。光是这嘹亮声浪便已充满诱惑,倘若能攀在墙头看过去,只怕画面还要精彩数倍。
但姚汝能可顾不上这些,他此时心中全是焦虑。是搜寻迟迟不见结果,有负张都尉所托;二是不知靖安司那边查得如何,突厥余孽时没落网,长安时不靖。
细犬忽然仰起脖子,放声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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