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方方的一块面包整齐地切成四份,又把每一小块面包切成三角形,最后才开始吃。他低头看着盘子,慢慢地咀嚼着。
“好吃吗?”格尔达问。
她这么一问,吓得他清醒了过来。他急忙看了看她,然后狼吞虎咽地吃起了晚餐。“嗯,嗯,好吃。”他说,“你做起饭来真有一手,格尔达。要是你问我,我会告诉你,玛格丽特·鲍姆就做不出足以拯救她灵魂的美味肉汁。”他喋喋不休地说着,谈到了肉汁的好处,以及牛肉汁与鸡肉汁的区别。
他一整个礼拜表现得都很奇怪。他从奥尼尔回来那天,丹·莱亚伯把他送到了县道的尽头。余下的半英里,他是走回去的,所以格尔达并没有听见他回家的动静,不过,从下午三点钟左右起,她便一直在等待着外面传来嗡嗡的引擎声。她和孩子们待在牲口棚,忙着把奶挤完。雷那胖乎乎的手指终于长长,可以抓住奶头,从最小的奶牛贝丝身上挤出奶来了。如今,三个年纪稍大一些的孩子人人都有一头奶牛,可以各自挤奶。利奥的年纪还太小,只能待在干草堆中,以免受到伤害,他试图抓起一把干草喂给那些关在小隔间里的奶牛。那些奶牛很顺从,也很冷静,大多时候都不理会他。凯蒂和弗兰克已经能熟练挤奶,哪怕奶牛走动,也能得心应手地在凳子上保持平衡,稳住奶桶,所以格尔达可以放心地把任务交给他们。格尔达坐在雷的身旁,头抵着奶牛的胁部以保持平稳,与此同时,雷挤出一股股牛奶来,每挤出一点奶,他都会微微一笑。格尔达的手放在他的手上,用之前教其他孩子的法子教着他,她一边提醒他要温柔一些,一边表扬他,而此时,牛奶慢慢汇入桶中,已经看不见桶底了。
弗里茨的身影遮住了门口的光线,牲口棚里一下子暗了下来,把他们吓了一跳。雷费了好大劲才接满的那一桶牛奶差一点被打翻,好在格尔达及时抓住了奶桶;可在另一边,站在独脚凳上的弗兰克失去了平衡,摔到了地板上。利奥看见他父亲以后,高兴地尖叫了起来,大声吵着要爸爸抱。甚至连等着分享牛奶的猫也从它们的栖身处跳了下来,大声地喵喵叫。
最初,令格尔达感到震惊的是,弗里茨没有走向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他只是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仿佛他们在台上表演,而他只是观看表演的观众。他并没有特意看着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似乎是在同时看着他们所有人。她觉得,他眯着眼睛,仿佛在从一个新角度打量他们。
弗里茨整个礼拜都在疯狂工作,不过,就像她此刻在晚餐的餐桌旁观察到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