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开了门,候在门边的是那个为她父亲工作了三十多年的老人。“我是来帮你搬箱子的,沃格尔夫人。马已经备好了。”
格尔达和孩子们穿过了车站与铁轨之间被雪覆盖的站台,孩子们走在前,她跟在他们身后。他们的脚踩在硬邦邦的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如同他们周围的空气一样寒冷。年纪稍大的两个男孩单脚跳来跳去,每走一步,靴子后跟都会深深陷入雪中。积雪发出的刺耳的声音让格尔达哽咽了。利奥在她怀中,向后扭动着,想要挣脱她的束缚,到最后,她的胳膊也疼了起来,她很担心自己会把他摔到地上。
突然一阵风卷起雪花
们一上床入睡,整个屋子就显得异常地安静;她在漆黑的房间里踱来踱去,凑在紧闭的房门前听外面的动静。拂晓时分,父亲房间里持续了一整晚的鼾声依旧响亮。格尔达在寒冷中穿好衣服,悄悄地生好炉子里的火,然后叫醒了孩子们。她正在把一件干净的衬衣套到利奥的头上,这时候,凯瑟琳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一整晚都在外面吗?”格尔达惊讶地问道。
“我刚刚出去了一会儿。”凯瑟琳说,不过,这似乎不像是在回答格尔达的问题,“你准备好了吗?”
格尔达朝通向楼上卧室的楼梯示意了下,说道:“爸还没醒呢,不过他肯定会起床的。那我们怎么办呢?”
凯瑟琳微微一笑,举起一个酒瓶:“爸的威士忌跟妈的助眠药粉一样好用。我把妈夜里喝药的水杯拿走的时候,顺便给他带了两小杯威士忌。你也知道,他这个人不喜欢浪费,所以我想,杯子早就空了吧。”
格尔达盯着凯瑟琳看,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可他上床前已经喝了一杯啊。”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会帮忙的,你也看到了,这就是我想到的办法。”她说,“你还想不想回家了?”
“他不会有事吧?”
然后,雷走进了客厅,边打哈欠边揉眼睛:“妈妈,我饿了。”凯瑟琳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给你拿点吃的去。你妈妈得收拾你们的东西,待会儿有用人来取你们的箱子。”
人生在世,仅此一遭,所以我们必须弄清楚这辈子该怎么过、不该怎么过。她又想起了很久以前在某场布道上听到的这句话。格尔达转身准备上楼看看父亲怎么样了,可一阵敲门声让她停下了脚步。她首先想到的是,既然父亲阻止不了她,那么一定是伯伯们来阻止她了。由此,她内心升腾起一阵冲动,想跑到门前,锁上门,不让他们进来,这样她和孩子们就可以从后门跑出去了。如果有必要,她可以一路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