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实了一些,便让孩子们一直玩着手指游戏,或者让他们猜谜语,后来,有节奏地行进着的火车哄着孩子们入了眠。很长一段时间内,她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世界打她身边经过。
过道对面坐着另一个女人,除格尔达外,她是唯一在斯图尔特站上车的女士。启程之际,手忙脚乱的格尔达几乎没注意到她,而现在,她跟大多数其他乘客一样,也打起了瞌睡。在一片寂静中,格尔达打量起那女人的衣服来,发现衣服的剪裁很复杂,看起来是裁缝,而不是农妇缝制的。她注意到了诸如袖口是机器缝的,而非手工缝制再熨烫平整等细节。她看了看自己的袖子上的褶皱处,跟那女人的衣服做了做比较。那女人带着的旅行包是酒红色的,颜色很深,用的布料很厚实,包面上绣着图案,还配有皮质手柄和黄铜配件。初看时,格尔达并未注意到旅行包的边角有一处磨损,也未注意到接缝处有一处缝补得很糟糕的破洞,可一旦注意到这一切,她随即也注意到这件剪裁讲究的衣服的下摆有些破损,而且那女人的外套肘部都磨得发亮了。她更加仔细地打量起那女人来。那女人看上去疲惫不堪;尽管她的脸在睡梦中已经松弛下来,但她看起来仿佛非常需要休息。连裹在腿上的毯子滑落到地板上,她都没有反应。格尔达把手伸过去,拾起毯子,塞到了那女人的背后与座位之间。
只有那些离车厢前排的火炉最近的人似乎还能四处走动或与人闲聊。位于车厢中部的格尔达看着坐在前排长椅上的三个男人。他们也是那天早上在斯图尔特上的车,他们三个急匆匆地冲在两位女士前面,更像是不守规矩的男孩,而不是成年男子。此时,他们时而发出吵闹的喊声,时而相互发出嘘声,示意对方安静下来,他们专心玩着某种游戏,像是在掷骰子,又像是在玩纸牌;不过她看不清他们到底在玩什么游戏。他们尽管很孩子气,却是一副工人的模样。他们的面色都很红润,这是在平原上典型的极寒和酷暑的极端环境下劳作过的缘故。他们朴素寻常的衣着,使她想起了她最开始给弗里茨做的、后来又经常给他缝缝补补的那些衣服。
弗里茨的衣服似乎总是不合身,总是有点太小了。他是个大块头,身高六尺三[10],臀部与肩部同宽。就像车厢前排的那几个男人,他在室内走动时,动作也很粗犷,仿佛除了头顶上的天空以外,任何东西都让他感到不自在。也许那几个男人是农民,或是铁路工人,是那种习惯了做重体力活的人。他们看起来很像她家乡的大多数男人,很眼熟,像是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