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她见过却没有打过招呼的邻居。也许她曾在街上或商店里打他们身旁经过。
铁轨上的车轮发出的隆隆声和火车车厢发出的嘎嘎声盖过了那些男人说话的声音,对格尔达而言,她看着那些男人,只是为了让自己的眼睛歇一歇。虽然他们隐藏得很好,但她还是看见他们将一个酒瓶传来传去。他们抬头张望谁在看他们的时候,她便垂下了眼睛。
一位戴着黑色卷边毡帽的男士在靠近皮尔杰的某处上了车。他一边沿着过道走,一边摘掉了帽子,这一举动看起来既自然又很有教养,可是,当他在车厢前排的火炉附近的某个位置就座时,他又戴上了帽子,因为天气实在是太冷,顾不上风度礼节了。那位男士有一双深色的眼睛,肩膀很宽,他让格尔达想起了自己的某个伯伯,不过她也说不上来具体是哪一个伯伯。她父亲的两个哥哥,约瑟夫和安布罗斯,都是一副在美国赚到钱了的模样,有这副模样的人总是昂着头,身子挺得直直的,也很清楚自己有底气这么做。
就在威斯纳城外,事情起了些变化。此前,她一直看着窗外,在火车转了个大弯、朝南驶去的时候,一个车站渐入眼帘。一开始,那栋贴着红色墙面板的建筑还很小,紧接着,它变得越来越大,再然后,她再也看不见那栋建筑了,透过窗户依然能看见的,只有白色的土地与天空。在这个巨大的世界上,人类太过渺小;在这片平原上,他们似乎离一切都非常遥远。一想到这儿,格尔达打了个哆嗦,她回过头来,看了看坐在车厢前排的那几个男人,注意到那三个年轻的男子彼此靠得更近了。他们耸着肩膀,头紧凑在一起。那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帽子向前拉着,可这一幕让她觉得那男人只是刚刚停下了自己的步伐。
不知道为什么,她伸出手,把孩子们身上的毯子裹得更紧了。迷迷糊糊的利奥从两个哥哥之间爬了出来,爬到了她腿上,然后又睡着了。她用眼角的余光瞥到其中一个年轻男子站了起来,开始冲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做手势;接着,另外两个年轻男子也站了起来,开始冲那男人大喊。一个声音告诉她,这件事发生时,不要直接盯着现场看。他们说的大部分话她都听不明白,含含糊糊的,语气很愤怒;听得懂的她又不愿意听。脏话满天飞,她这一辈子也只听过一两次这种脏话。那三个年轻男子面目扭曲,涨红了脸;坐着的那个年长的男人摊开双手,似乎是想安抚他们。
坐在这四人周围的那些人渐渐醒来,然后坐了起来,不过没有人走上前去加入他们。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