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薄伽梵歌》送给他时,他放胆向她坦白了研习《吠陀》以来就一直在折磨他的一个反复出现的梦。
在那个噩梦里,伽梨女神像只巨大的甲虫,坐在了他的胸口,压得他无法动弹。她戴着她的人头项链,用诸多手臂挥舞着剑、斧和匕首,把舌尖的鲜血和从肿胀的乳房中喷出的乳汁都溅到了他的身上。与此同时,她还在摩挲着他的裆部。他经不住挑逗,就硬了起来,而就在这一刻,她斩断了他的生殖器,把它吞了下去。赫维希小姐面不改色地听他讲完了,又告诉他,这不是噩梦,是祝福:在所有女性形象的神里,伽梨是心最善的,因为她给予孩子们的是解脱,她爱他们,这种爱超越了人类的理解。她黑色的皮肤,她说,就是超越形体的虚空的象征,那是孕育了所有现象的子宫。而她的头骨项链则是她从身份认同的主要客体中解放出来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肉身。薛定谔被黑色地母所阉割,这是人能收到的最大的礼物了,只有经历了这样的切断,他的新意识才能冒头。
每天被幽禁在床上好几个小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分散注意力的薛定谔在他的方程上取得了极大的进展。随着它越来越接近最终版本,它的强大以及它涵盖的范围之广都开始显现了出来,而它在物理方面的意义也让薛定谔觉得愈发怪异和不解。在他的计算里,电子像云一样弥漫在了原子核周围,像波一样困在了泳池的四壁之间。可是,这种波是真实现象吗,还是说,只是个计算技巧,可以算出电子每时每刻都在哪里?而更难理解的是,他的方程不是一个电子对一个波,而是一个电子对着许许多多的波,且都是叠加在一起的。所有这些波描述的都是同一个客体吗,还是说,每个波都代表着一个可能的世界?薛定谔倾向于后者:这些波是对某种全新事物的一瞥,其中的每一个都标记着电子从一种状态跃迁到另一种状态时生出的宇宙的短暂的闪烁,它们会不断分出枝杈,直至无限,就像因陀罗网上的宝珠。然而这是不可想象的。他绞尽脑汁也没有搞明白,他原本的意图是那样的,怎么就偏成了这样。他本想简化亚原子世界的,他寻找的是万物共有的属性,却制造出了一个更大的谜团。沮丧让他无心工作,除了脚踝上的痛,他满脑子只有赫维希小姐的身体。她这两天都没有来上课,去帮她父亲准备圣诞节的庆典了。
平安夜,院里所有的病人,不管病成什么样,都会参加到一个庆典之中,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庆典也变得越来越复杂。它涵盖了全欧洲甚至黎凡特以东的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