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物反而可能获得极大的力量。然而,这些当代的建构物实际上是被抽空了实质内容的,它们所表征的更多的是象征意义上的差异性,比如中国和西方、本土性与西方霸权、传统与现代、历史的与科学的,本土的社会学与舶来的社会学等。而这种制造差异的工具,可以被不同层面、不同目的的权力中心所调用,并被制造成为它们重要的话语武器。类似地,石汉博士最近在评论中国当代人类学时也指出:“本土性”正在被神圣化,获得了某种特殊的“光晕”,尽管历史人类学亦经历了上升,但其实质可能是脱离了本土日常实践的(Steinmüller2022)。人类学一直以来对于西方的时间霸权更为敏感,其转而从非西方社会的过去寻找资源,从而拯救西方消失的未来,但这一过程仅由少部分具有全球性身份的学术精英完成,和人类学本来的研究对象——日常生活及其文化意涵——是高度分离的。
如果从更长的时间维度来看,类似的寻找本土历史的保守主义运动自20世纪初以来也并非头一遭。20世纪20年代兴起的学衡运动反对当时成为主流的新文化运动,宣扬以中为本,用历史传统来构建民族认同,似乎与当下的历史转向有所呼应。然而,学衡派在现代化的目标上和新青年派并没有本质的分歧,其目标毋宁是“昌明国粹,融化新知”,“苟吾人态度正确,处置得宜,则吸收新化而益臻发达。否则态度有误,处置未妥,斯文化之末路遂至”。换言之,学衡派主张兼取中西文明之精华,要求民族性与世界性兼备,其核心成员,如吴宓等人也都有深厚的西学素养。这一运动与国家的关系也并不紧密。而他们对于新青年派的主要批评是其思想与学术的功利性过强,这一批评也许在今天还是有效的(张宝明2021)。反观当下的历史社会学运动,其对于西学的认识和准备是不足的,且其内核对于中西、古今关系的理解是非此即彼的,而非融通的。这和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的飞速发展和国家地位的急速提升是密切相关的,也和近十年内全球思想的保守化与民族主义转向相契。在此过程中,知识分子的时间权力与国家的时间规划及话语是高度重合的。包括社会学者在内的知识分子,与其说是找回了时间感,不如说是丧失了真正的时间意识。
五结语过去、当下与未来
在某种程度上,现代性的本质是一种特定的历史意识,并以某种时间性为基础。当特定历史观念中的历史经验和有关未来的期望之间的差距无法弥合,特定的时间性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