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才见状心软下来,连忙给洗脚盆里倒上开水,又兑上点凉水,把盆端到他面前,说:“快快洗脚,这冷天去捉鱼,不要命?正月才过完,你可不要病倒。”
吕泡脚,穿好鞋袜。惠才又说:“你坐到灶门口来烧火,把身子烤热乎。来煮碗面条,放辣点,辣人也会热乎起来。”
吕便跟着惠才走进灶屋,坐在灶前烧火。惠才问:“你在哪里捉鱼,就不怕冻着?”
知道惠才不生气,他很快活地说:“窑棚旁水沟里有好多鱼。太冷,只好选大抓。”
“你早出门就是打算去抓鱼?”
买猪肉,还有过年留下两只墨鱼,炖钢精锅,分四碗让他们吃。乡下人平时没东西吃,这次就让他们吃个足。”
“女儿吃吗?”
“没吃。”
“汤都没给她俩喝口?”
“没有。”
“昨天傍晚看到那里水浑浑,就知道有鱼。不赶紧去捉,别人就捉走。”
望着吕那因捉到鱼而兴奋不已脸,惠才有些于心不忍。墨鱼煮给人家吃掉,就捉些鱼给家人吃——他是用这行动来弥补昨天错误。
惠才温和地说:“以后有客人,无论如何都要留点东西给孩子们吃,知道不?”
“以后
惠才气得心都痛,恨恨地说:“你不是人,你是个猪哟。”
客人走后,惠才对吕说:“你想过没有,个月两斤肉票,们才吃半斤,剩下你下全花掉,这个月全家都见不到荤。墨鱼还是过年留下来,直舍不得吃。你不吃,女儿要吃呀!她们那小,应该有点营养。哪怕你给女儿喝口汤,尝尝味道,也好受点。不是小气,实在是心疼女儿呀!猪肉炖墨鱼用来当饭吃,你好阔呀!怪不得人人都喜欢你,你也喜欢别人。你唯独不喜欢,是你仇人,因为要管你。家四口就那多收入,不精打细算不行哪!你是两个孩子父亲,要是还像单身时那样过日子,们全家都要去讨米,你晓得不!”
吕即使知道自己错,也从不认错,更不会劝慰人,唯办法就是赶紧走人。果然他又以飞快速度出门,留下惠才独自在那里抽泣。惠才不光是心疼猪肉和墨鱼,许多不痛快往事也不讲道理地缠上心头。她再次感到,结婚是最没意思事。
第二天早起来,吕已经不见。惠才有些担心,去菜地里转圈也不见人影,估计他是去单位。
清晨七点多,吕急匆匆地回来。他裤脚卷得老高,赤脚套着鞋子,抖抖索索,嘴唇乌紫,手里提大半桶活蹦乱跳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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