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大或小地发生过好几场。楼里不相关的摊主都司空见惯,利落地拉起自己的卷帘门。
我和群青从未见识过规模如此庞大的斗殴,手持钢管的人乌泱泱往里涌,大部分不是市场里的,也分不清到底哪边是哪边,两方面的人进来以后一时都很茫然,盲目地示威。直到赶来的警车警笛齐鸣,仿佛突然吹响的开场哨,两边的人随之自然分出一道空地,对峙片刻以后分成两股洪流,从防火楼梯和电梯往二楼跑,一路打砸。我和群青跟随一小撮群众往外面走,而大楼两头出口都已经被警察封锁住了,不让进出。我们只好回头,找到安全的角落待着,等待风头过去。
“你看那个人。”群青压低声音捅我,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消防通道入口站着一个穿着皮夹克的青年,面容苍白,尖嘴猴腮,从自己人的队伍中失散了,握着一把警用手电,倒退着环顾四周。
“操!没看错吧?”我确认了一遍。
“不会错,肯定是今天被他们那伙人叫回来充人数的。”群青说着已经跟了过去,我也紧随其后。我们各自从被捣毁的残骸里捡起一截角铁,握在手里又冷又锐利。
那个人步入消防通道以后,停住脚步,背对着我们,似乎也在彷徨。如果要动手,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但我肌肉紧绷,精神崩溃,心脏的噪音让大脑混乱涣散。直到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迈出步子往上走,打破了刚刚寂静的平衡。我在意识中已经伸出手去,他却突然大叫一声,往后踩空一步,继而像被子弹打中的大鸟,滚下半截楼梯坐在地上,发出蜂鸣般的呜咽。两个抡着三轮车铁把式的人自上而下,从他身上踩过,冲下楼去。留下那个人,额角到耳朵被抡开了,像一页翻开的书。
眼前的场景过分古怪和阴暗,我一步也不愿继续靠近。无论刚才在我心中燃烧着的是什么样的火焰,都已经彻底熄灭。我和群青远远扔开手中的角铁,发出哐当巨响,那个人竟然回头看我们,像是求助,又像是示好。
不出半个小时,整栋大楼已经哀鸿遍野,特警入场,拉网兜人。封锁打开以后,我们穿过废墟,和其他群众排队等待放行,出示和登记了身份证以后,得以离开大楼。外面飘着细小的雪籽,刚刚清过场,四处都不见人影。我和群青走到修车摊,师傅问里面的情况,我们还处于惊愕中,什么都说不上来。师傅递了烟给我们,说我们的车不行了,随时都要报废,别再折腾了,补点润滑油,再凑合帮我们把保险杠复原回去,等过段时间彻底坏了再找他换辆别的——“吉普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