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竞争。在市场经济中,我们通常把竞争当作一件好事,对不对?因为竞争带来优胜劣汰。如果全世界只有一个计算机厂商,那全世界的计算机可能就永远停留在386了。所以在经济世界中,竞争是好事。那么,为什么在政治当中,竞争却常常不管用、未必带来优胜劣汰?大家可能还记得我上次提到的,印度的政治家中潜在罪犯的比例非常高,如果优胜劣汰机制管用,这些人就不应该被选上。但是,他们偏偏上台了。
原因何在?这和“表亲的专制”大有关系。简单来说,我称之为“认同逻辑对理性逻辑的碾压”。什么是“理性逻辑”?谁能干、谁清廉,我选谁,这就是理性逻辑。什么是“认同逻辑”?只要是“我们的人”,管他好不好呢,不好也好;只要是“他们的人”,管他坏不坏呢,不坏也坏,这就是“认同逻辑”。
所以,一旦“认同逻辑”碾压“理性逻辑”,m;主的竞争机制就会失灵。这就像我们有些粉圈女孩,她喜欢某个歌手不是因为他唱得好,而是因为他长得帅,他很可爱,“他的眼神很迷人”——如果很多粉丝都是根据这个逻辑选择偶像,音乐市场怎么可能优胜劣汰?所以,“表亲的专制”削弱选举的意义,这是第二点。
因为同样的逻辑,“表亲的专制”还会将公民社会瓦解为“部落社会”,这是第三点。这里,我说的“部落社会”,不是指古代那种部落,而是指民众视野的狭隘化。我们知道,m;主的运转需要公民社会的监督,需要民众对政治家虎视眈眈。但是,一旦存在着四分五裂的身份认同,民众的监督能力就可能会大大下降,为什么?还是因为“认同逻辑碾压理性逻辑”,只不过这一轮碾压不是发生在选举过程,而是发生在选举之后。理性逻辑是:这个政治家太腐败了,我们一定要把他拉下马。认同逻辑则是:呃,虽然他不对,但他毕竟是我们的人,为我们说话,那无论如何得把他给留下。
所以,“表亲的专制”当然影响m;主的质量。它可能加剧政治冲突,磨损政治竞争的意义,还瓦解公民社会。把这一节和上一节的内容结合起来,我们大致就能解释最开始提出的那个问题了:为什么印度的m;主“不管用”?或者说,为什么“不那么管用”?当一个国家选择错误的经济政策又充满了“表亲的专制”,m;主很难带来良性的治理绩效。
m;主是一个试错过程
因此,m;主绝不是一颗只要往那一撒就能茁壮成长的种子,它需要浇水,需要施肥,需要好的经济政策,需要超越“部落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