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你吃那么多好的,都去哪了?
十点十五分。父母赶过来,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窗户向里张望,自己最小的儿子躺在床上,脸上挂着氧气罩,袒露的胸前贴着白色的电极片,心电监护仪上几条线正缓慢波动。其他的床铺也都躺着病人,姿态一致,身旁堆放着各类医学仪器。王父说,让他别喝酒,没点数。老二说,都这时候了,就别说这些没用的了。王母率先哭了起来,念叨昨天人还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老二说,人还没死呢,哭什么。他又给王能好打电话。没人接。他去厕所,站在背阴的窗口抽了根烟。
十点四十分。核磁共振结果出来,医生指着几排片子上形状各异、颜色不一的脑部结构,讲述病情。脑部缺氧,发现太晚,已经脑疝了。专业术语过后,见众人没有反应。医生又说,病情很重,你们要做好准备,治还是不治。老二拿不定主意,又给王能好打电话商议。没打通。
十一点二十分。在知情书上签字时,老二又给王能好打了电话。仍没通。他们三个人隔着玻璃,看到护士们拔掉老三身上的氧气,撤下呼吸机。一切像医生之前说的那样,不出一分钟,心电图成了一条直线。一个护士用白布把老三蒙上。老二和父亲走进去,摸着身上,已经凉了。老二说,人早就没了。父亲掀开白布,小儿子的脸上青紫,早上发现时嘴角干枯的血迹还在。王父手扶住床头,垂着头问,老三,你说你这是弄得什么事啊?他们和护士一道,把老三抬到一张床上,推进楼道拐角的杂物间。
没顾上吃饭,王能好找到侯学中,把事情简单说了下。侯学中不信,问老三怎么死的。王能好说不上来。侯学中生气,老王,正缺人手的时候,你不能干,也别找这种理由。王能好说,我找什么理由,也不能找这种啊。见侯学中不信,王能好给老二打电话。老二正在杂物间给老三穿寿衣,人僵了,胳膊不能弯曲,袖子伸不进去,下身一只脚套不上。裤子松垮地堆在大腿根,下体耷拉着歪在一边。老二一只手接电话,一只手拽着老三的裤腿,示意父亲接手。王能好打开免提,问,老三怎么死的?老二说,喝死的。王能好看了眼侯学中,又问,怎么喝死的?老二没好气,你问这么多干什么?王能好说,他们不信,不给我准假。老二问,不信啥?王能好说,不信老三死了。看着躺在担架床上的老三,老二骂道,他娘了个×,这种事能随便说啊,他不信,让他自己来看。王能好慌忙挂掉电话。侯学中脸色有些难看。王能好不好意思地说,表弟,人真死了。侯学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