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棵水笔仔I,细长的胎苗挂满枝似哑风铃。会有一群来自世界各地、尺寸正常的两栖小伙伴,太正常,以至于我可以一口吞尽,但明娜告诉我一晃着她的袋鼠皮鞭快活地警告我——我“下流的大肉胞”必须离那些异域贵宾远点儿,因为同纲相食的行为既残忍(她嘟起血盆大口)又费钱(她翻白眼望天),但是,唉,我们的博物学缪斯想必搞忘了富尼耶先生(法兰西博物学者,年轻得吓人,和众多等船的同行一样,眼下寄宿在植物园圆形地的帐篷里)从利未亚捎回的观察手记:爪蟾吃蝌蚪和自己蜕下的皮;牛蛀吃一切个头比自己小的东西;许多蛇
1乂名秋茄,红树科秋茄树属,红树林内常见树种。都不介意食用本家亲戚。
还是管好自己吧。一年之后我们这些河畔居民将被打包编入“H的两栖纲收藏”,成为一大串列表里的名字。H的两栖纲收藏,正如一切“收藏",是无情帝国,是吞吃新词的怪物,患有,bao食症和异食癖。我们有苏里南负子蟾,背着她的五十个孩子,贴河底流浪。有一种披着金环蛇皮的怪蛙,总抱着水笔仔枝干,不声不响,仿佛心已破碎。有一半火焰色、一半海水色的蛙。有那种“从连续燃烧七年的火焰中诞生”的、被称为沙罗曼达的东西,沿岸快爬,翻拨泥块寻些小蠕虫吃。有令人吃惊的透明的蛙,像是用青草汁和星星汁制成的睹喔。有新来的洞嫄在水中热烈地发光那光芒日渐黯淡最后熄灭如冷炭。有蚯蚓,但蚯蚓没有进入列表的资格——蚯蚓是我们的食物。有的蛙长得像猪。有的蛙像一口浓痰。
有一张无边大网,“天罗地网”,以防空中海盗(那些“无价值鸟”、鸟中蜂螂)掳走我们任何一员。有一座船厅,倚河而建,为游园贵宾提供一种“岭南风情”。最后,我们有我——造物的奇迹,王冠的明珠,提纲挈领者——我,浸着淤泥的奶淤泥的蜜,背靠芦竹王座,鲸吸寰球之蛙。仍在化外的蛙的矿脉散发幽光,沿打褶的地壳排布,终会被逐块起出,关进笼子,贴上标签,打包装船,向我汇聚。我!Polypedatesgiganteus!(现在我念得很溜了)举世无双的巨型原石,既是看守宝藏的龙也是宝藏之心,烂瘫着,生活无忧,日渐发胖。我和寰球之蛙将组成风景,供智人远眺、自恋;我们将变成颜彩落在纸心,像冰块冻住的完美尸体;我们的骨肉终将腐烂,我们不知所谓的艺名长存。
现在迭亚高是我的专职饲养员。总有什么迹象让雇主相信迭亚高是全好景花园最佳人选。于是端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