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远端,有一家还开着的Pizza店,我们坐下来,开始点东西吃。等上菜的时候,我和半夏一直在玩自拍,虽然我们的脸都还丑陋地浮肿着,但是遮阳帽和美颜软件会解决这一切的。陶复心情大好,他和胡子像兄弟一样并排坐着,他们不再费力交谈了,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任由我们给他俩拍照。
“以前Pizza还活着的时候,我每天都要带他到这里来散步的,散完步我们会在这家店点一个汉堡吃。”买单的时候,他和胡子打了很久,最后他打赢了。
遛完我们,按照之前说好的,陶复开车送我们去最近的捷运站,我们坐捷运去台北。车很快开到了捷运站,但是陶复突然想起来,啊,他画画需要一种塑料花当道具,他要去台北的某个特定的市场才能买到那种特定的塑料花,然后他继续开啊开,开了一个多小时,载着我们一直开到了台北。沿途看见被台风抛在地上的广告牌,被连根拔起的树,被砸坏的栏杆,全年地表最强台风过境的那个晚上,我们住的酒店大楼晃得像风中的树叶。但今天大海息事宁人地一路陪着我们,还有汽车里车伯的老歌:哎呦南海姑娘,何必太过悲伤,年纪轻轻才十六半,旧梦逝去有新侣做伴……她在轻叹,叹那无情郎,想到泪汪汪,湿了红色纱笼白衣裳。
汽车终于开到了我们住的酒店,找不到任何理由再继续这场偶遇和拖延这次离别了,我们从车里钻了出来,反复说着我们还会再见。
但我们也许不会再见了。想到这一点,我不禁冲上去,抱住了陶复那被T恤衫染红的、皱巴巴的老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