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深处传来鼓声,在下面大片的黄沙里,有许多圆形的大洞,像一个个陨石坑。当地气候十分干燥,白天炎热,夜里苦寒,活人死后尸体会被迅速风干,经久不腐,因此他们并不急于入土为安。族人们相信,死去的亲人依然以某种形式与他们同在,他们保留尸体,事死如事生,以期待灵魂随时来作归乡之旅。这些尸体斜靠在这些半人高的洞里,下半身倚着
很贵吧?
我朋友研发的仿货,可能是假冒伪劣,不包效果的啊,要不你试试?
莫教授笑着摇了摇头,把罐头又放回了床头柜上。生何欢死何惧,我已经不需要这东西了。
你就当帮我做个实验小白鼠。我不由分说地把电极给他贴上,拿起罐头对着他的头顶喷了几下。
莫教授倒没反抗,只半闭着眼睛说,行了行了,悠着点使,我有点困了,你帮我把床摇下来,我想睡会。
住一点东西才能够确认自身的存在。我只好抓住她。
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星空更好的宗教了。她说。
无数光点在我神经深处闪耀,我感觉我同时长出了几百万双眼睛,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变成了一只眼睛,直到看清了每一颗具体而微的星星。
时间是奶油般的绵密,又如泡泡一样轻盈,一个巨大的时间泡包围住了我们,大到连头顶的夜空都似乎囊括其中,以缓慢的稳定性旋转。我从来没有过这种体会,她的眼泪流在我的脸上,跟我一起在星星里跌落。
我没有戳穿她,她也没有戳穿我。
我前脚刚迈进梦境贩卖站,老秦就从柜台里出来,很热络地一把薅住了我的胳膊。好久不见,他说,你是不是不做梦了?最近忙什么呢?
博物馆下个月有个大展是我们部门在负责,天天加班,连觉都不够睡,哪有时间做梦?我说。
最近好梦不少,我跟另外几家贩卖站做了资源共享,你要不要看看,找找灵感。
做梦还要找灵感?又不是写小说。我咕哝着,他已经把一个头套硬塞给我,很熟练地在机器键盘上按了几下,我来不及说不,梦境已经扑面而来:
漫天黄沙的楼兰古国,我正顺着螺旋形的楼梯往上爬。这是当地人建造的塔楼,也是用黄土垒成,站在塔楼的顶部,就可以俯瞰下方整个的墓葬区。
这是什么东西?时间罐头?莫教授拿着我给他的铝罐,颠来倒去地看,又摇了摇。
哪搞来的?他问我,不是说黑市被警方端了吗?
你天天躺在床上,消息倒灵通。
病房里也有电视的好不好!这玩意儿一断货,住院部里唉声叹气的。
你倒没用过,算我失误,没早点搞来孝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