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半拉屁股露在外头,但是一溜烟的时髦小店,卖的全是这种倒霉裤子。例假还没有来,也许从此就再也不来。她把裤子又往上拽了拽,确定裤脚管没有被踩在脚底下,才走到洗手台前头洗手。
春花家没装全身镜,导致她对自己的评价体系始终不够全面。她的脸长得讨巧,下巴尖溜溜的,皮肤保养得也好,但是身材就有点往横里头走。有时候跟老谢走在一起,从后面看,比老谢还宽出去一拃。但是她后头又没得长眼睛,所以她对自己还是满意。
最近这半年,春花觉得自己明显下坡。她看看镜子里头,脸干得像绷了一层黄裱纸,配上两个红颧骨,戏台上的老旦才这副样子。要怪也怪上个星期头发没有烫好,小区门口理发店那个女的,做头发的时候老是埋个头,眼睛飘啊飘的,跟她讲话也不好生听到,把头发烫得这么毛扎扎的,像顶了一只芦花鸡。
她旋开一个瓶子,往脸上抹化妆水,人家送老谢的,贵得很,上头一个中文字没有。她把瓶子举起来对着光线看了看,也真这个小丫头,最近肯定在偷偷用她的化妆品,已经被她发现了好几回了。
“你看看这个女娃儿,人不大,心眼不小,一声不吭的,刚才她出去,你看到她两片红嘴巴没得?还有那个眉毛,涂得淡以为我就看不出来?”几天前她跟老谢抱怨。
老谢笑得满不在乎,“大姑娘了,要漂亮也是应该的,你老是不打扮她!我们家真真成绩那么好,怕啥子?”他几乎是有点得意了。
“你懂个屁!她才六年级,只要一动了骚心思,分分钟成绩掉给你看,哼,我见得多了,女娃小学拔尖,到了中学就考不过男娃。现在小孩一个个营养太好,小学就来月经,青春期都提前了,还没上中学就开始耍朋友,不盯紧点,你当了外公还不知道!”
“你不要瞎鸡巴说!”老谢生气了,还拍了下桌子。
这几年,老谢脾气越来越大,在外头被人捧习惯了,回家了还端个架子摆个谱,春花在心里头撇嘴,怪不得人家说,男人有权就是胆。
对老谢,春花是服气的,不管咋说,老谢是审时度势的英雄好汉。当年给地震婴儿喂奶的“最美女民警”,马上火线破格提拔为副政委,这就叫觉悟。收养孩子的事情,事后证明,还是有眼光,一步棋走对了,老谢觉悟高,觉悟高了,位置才能高。但有一点不好,老谢被提拔之后,晚上回家越来越晚,回来寡着一张脸,问多了,就说:累。春花心里头有点慌,总觉得男人心思不在家里头。头上那个鸡窝,梳下去又翘起来,她气得把梳子一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