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的子宫,一杯快要泼掉的酒。
天稚到家是下午三点,大毛已经从单位提前下班回家。两个人都疲于奔命,满面烟尘之色,但还是抱着一种愚公移山的态度拉上窗帘合力耕作,尴尬得快要哭出来。愚公说,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靠的就是一代又一代人被生活操了又操的无穷耐心。
卵子像一个水泡,长到直径1.7厘米左右,就随时有可能破裂排出。测出排卵之后的48小时都是受孕期,而精子一旦排出,在女性体内的存活时间是72小时。受孕,就是这个两个时间段的交集。天稚在公务中挤出的回家交配时间,精确到小时,算得将将好。有医院卵泡监测的医疗记录和飞机票为证,白纸黑字,一查便知。她很确凿地告诉小河,她受孕是在5月17号下午3点之后的48小时内。小河就没有这种幸运了,她苦着脸翻日历,拿出手机查往来信息记录,又抱着脑袋冥想,还是不能确认受孕时间。
不能确认受孕时间,就不能确认娃娃的爸爸。小河回忆了半天,才把上个月性生活的时间在日历上圈了出来:5号以及6号,有过两次,是跟……我们姑且称作A吧。16号有过一次,对方姑且称作B吧。然后30号又有一次,也可能是两次,那个男人姑且称作C吧。她对天稚说,“我这是《妈妈咪呀》前传上演了?”
这一年小河三十四岁,目力所及之处看不到婚姻。很久之前她有过一个固定男友,异地恋,天稚没有见过,只看到照片。一个相貌平实的男人,年纪不大但已经有了肚子,看上去并不有趣,因此显得格外值得托付。那是小河离结婚最近的一次,但男的还是在婚期到来之前变了卦。
很快小河怀上了老汤的孩子。毫无意外,老汤是有妇之夫,在广东做面料生意,所以衣衫格外时髦,能把一条暗绿色格纹裤子穿得好看的男人真不多。广州男人通常长得比较实用,汤如冀的相貌文艺得近乎冗余:混血儿似的大眼睛,鼻梁挺拔,头发烫着卷,脚蹬雪白的高帮运动鞋,像八九十年代的港星。跟小河隔着咖啡桌两两相望,你惜我,我惜你,倒是一对璧人。小河是少数民族女子,有股彪悍之风,对名分、伦常和他人的口水都看得极淡。只要有爱,她是真不怕替汤如冀把孩子养下来。
跟很多婚外情的套路一样,老汤在这个时候犯了怂。但是他的理由跟人家两样。老汤患有肌肉萎缩,难以治愈的疑难杂症。在广州这么炎热潮湿的地方,他常年穿着厚厚的高帮运动鞋,不惜闷出香港脚,不是为了耍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