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出来。小河带他去医院检查黄疸,小宝宝在监控室里照蓝光,她躲去厕所用吸奶器泵奶。东拉西扯地,泵到生疼才泵出来半瓶,装在奶瓶里,油润的乳白色,摸摸还有点温度。她想,干脆直接把汤倒进去请他喝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区别。当天母亲煲的是瘦肉火龙果花汤,汤里飘着几粒枸杞,有股温淡的气味。不知道火龙果花开满果园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好像从没人在乎。
C在她生活里出入,不定期地来望望她。他很谨慎,在她生产的全程都没有露面。孩子满月时他送来贺礼,一枚足金锁,一面镌着龙凤呈祥,另一面是长命百岁。一套衣服和包被,一组摇铃玩具。礼物不厚不薄,介于好友和至亲之间。
她把之前B打给她的钱退还给他,他不收。勿使费事验佐,个崽勿系你噶。她说。
刚生出来的时候容貌是一团混沌,慢慢的,孩子的脸张开了。那张脸上看不出端倪,他长得跟小河小时候一模一样,眼皮内双,嘴唇丰端,皮肤比小河要黑红些,穿件天蓝色连体衣,衣服上印着只恐龙。阿B哥倒很喜欢,还逗孩子玩一玩。偶尔他们约着一起吃顿饭,阿B都会叫小河把孩子带上。子恩是个敏感、安静的小孩,已经会坐在儿童椅里自己吃饭。给他一只摔不破的塑胶碗,他就认真地用勺子对付碗里的食物,漏在桌上的米,他也一粒一粒用胖手捉起来,塞进嘴巴。阿B哥痴看一会,说,仲系有点似我,我细路仔个时食勿饱,都几爱惜食个嘢。
小河怕日后再生事端,前后几次要把钱退给他,B坚辞不受。你一个人带个崽好难,我嘀也好过一场,即系我俾契仔(干儿子)的教育费啦。
A杳无音信,连手机都停了。听相熟的朋友说,上次回来,募资没搞定,债主催逼得紧,又躲去了国外。
最好都别回来了,现在名字上了公安局的千万级老赖榜了,再回来除非隐姓埋名,用假证件,不然都走不脱。他们共同认识的一个商会秘书长说。
小河心里竟没啥波澜,男人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真奇怪,有了孩子之后,她像是在这世界上有了锚。我给自己制造了一个血亲呢,她想。
非婚生的小孩不好上户口,有人给小河出主意,每七年一次人口普查,人口普查前,为了普查数字的准确,会有一小段窗口期,在这段时间里超生的、非婚生的去报户口,不予追责。但小河等不了七年,上幼儿学、上学,都需户口。最后还是C出面帮忙,他老家在乡下,花四万块钱,就可以托人办一个农村户口。先进入户籍系统再说,将来再慢慢地办农转非农,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