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透挂枝,手一碰就会爆出甜浆。
嗯,心大。她知道他的意思,不接茬。
你可真能瞒啊,你还瞒了我多少事?男人问她。
小河哑然。她其实可以跟每个男人都坚称孩子就是你的,演一出苦情戏,然后看看谁肯接盘。但她知道自己演技不行,天生不会装。这种事情,一装就得装很久,自己心理上过不去,对别人也不公平。有意思的是,她跟男的说,谁说是你的了?都跟你说了,不一定。男的反倒越觉得事情不只这么简单,哪有女的会这么悍然?一定是在赌气。她越坦率,他们越心虚,生怕她后面还埋着什么大招。
你是不是怪我不肯离婚?你也知道我情况的啦。C拉着她的手问。她生活里并无男人的痕迹,进门的时候,他看见她母亲对她父亲使了个眼色。他们很客气,近乎殷勤,但克制着什么都没问。
眼前这一颗头,很大,毛发甚多,如果不是剃得勤,应该有点连腮胡,鬓角星星点点白,现在男人怎么回事,白头发来得这么早。距离近了,小河看见他鼻子上的黑头,忍住伸手去挤的冲动。C长得不算帅,但是忠厚相,小孩要是像他倒也不错,除了这个鼻头。
她最怕男人问她:你后头有什么打算?她撅着这么大一个肚子,一意孤行,好像主意起码也应该有这么大。总不至于糊里糊涂就生了,她又不是无知少女,她三十多了。但她能有什么打算呢?她现在的打算都无比具体:大后天她得去把张琴专家的号挂下来,提前预约才能避免排队,这号太紧俏了,她定了闹钟,掐着点在网上抢,抢不到的话,就得去找黄牛了。餐后血糖必须尽快降到正常水平,她的预警打分已经上去了。现在再不生,一过三十五岁,高龄产妇打分咣当直接加十分。这不是生孩子的最好时候,但哪有什么最好的时候?她能安排的就是这些实际的事情,月子怎么坐,月嫂哪家靠谱,进口奶粉从香港一次只能带两罐,奶粉得算好时间开始屯才能保证既不过期又不断档……至于她自己,从她决定要孩子开始,就抛给了随机。
最后的几个星期,天稚一直被奇怪的梦折磨。她梦见自己在非洲大草原上骑着马,一匹玉花骢,皮毛雪白,微有浅色斑点,四只蹄子是黑色的。马儿本来是低着头悠然踱步,马蹄嘚嘚,不知怎么竟生出了翅膀,腾空而起,像旋转木马那样转起圈来。旋转木马的圆形顶篷,走马灯一样,在播放着什么,她无暇细看,只知道是累生累世的剧情变幻,上一世,上上世。叮叮咚咚的音乐,像远方的泉水,一个瞎眼的和尚,敲木鱼一样,笃、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