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佩珊笑着舀起掌水来向杜新箨脸上洒,娇嗔地射他眼,却不说什。船穿完那密密垂柳,前面河身狭些。杜新箨长笑声,拿起桨来用劲刺到水里,水声泼剌剌地响,船就滴溜溜地转着圈子。
五点钟光景,天下雨。这是斜脚雨。吴公馆里男女仆人乱纷纷地把朝东窗都关起来。四小姐卧房里对窗也是受雨,却没有人去关。雨越下越大,东风很劲,雨点煞煞煞地直洒进那窗洞;窗前桌子上那部名贵《太上感应篇》浸透雨水,夹贡纸上朱丝栏也都开始漶化。宣德香炉是满满炉水,水又溢出来,淌桌子,浸蚀那名贵束藏香;香又溶化,变成黄蜡蜡薄香浆,慢慢地淌到那《太上感应篇》旁边。
这雨也把游玩人们催回家来。吴少奶奶是第个。因为雨带来凉意,少奶奶到家就换衣服。接着是林佩珊个人回来。她纱衣总有四成湿,可是她不管,跑到楼上就闯进四小姐卧室。
看明白只有那斜脚雨是这卧室主人翁时,林佩珊就怔住。她伸下舌头,转身就跑,三脚两步,就跳进她姊姊房里,忽然笑得肚子痛,说不出话来。
吴少奶奶是看惯她妹子憨态,也就不以为奇,
混不下去,混到你有正式丈夫!”
“啐!什话!”
“可是,珊!你细细儿想就知道这话并不算错。要他们通过是比上天还难;除非们逃走,他们总有天要你去嫁给别人,可不是?然而你呢,觉得逃出去会吃苦,呢,也是不很喜欢走动。”
“嗳,嗳,你倒说得好笑!就好像们不曾有过关系似!”
“不错,们有过关系!但是珊呀!那算得什!你依然是你,不曾缺少什!你嘴唇依然那样红,臂膊依然那样柔滑,你眼睛依然那样会说话!你依然有十足青春美丽,可以使得未来正式丈夫快乐,也可以使你自己快乐,难道不是?”
林佩珊听着忍不住笑起来。可不是杜新箨这话也很有理?在林佩珊那样年纪,她那小小灵魂里并没觉醒什真正意义恋爱,她切都不过是孩子气玩耍罢!枝很长柳条拂到林佩珊脸上,她伸手就折断那柔条,放在嘴里咬下,又吐出,格格地又笑着问道:
“那谁是正式丈夫呢?”
“这可还没知道。或者,博文,也好!”
“可是他们要把给你家老六呀!”
“这倒不很有味!老六这人也是天字第号宝贝,他不行!然而也不要紧,人生游戏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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