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并不记取切过去,只记取切过去中极小部分。说记取,其实不如说过后回忆为妥当。“记”带有在当前为将来有用而加以认取意思,“忆”是为当前有关而会想到过去经验。事实上,在当前很难预测将来之用,大多是出于当前需要而追忆过去。有时这过程非常吃力,所以成为“苦忆”。可是无论如何记忆并非无所为,而是实用,是为生活。
在个乡土社会中生活人所需记忆范围和生活在现代都市人是不同。乡土社会是个生活很安定社会。已说过,向泥土讨生活人是不能老是移动。在个地方出生就在这地方生长下去,直到死。极端乡土社会是老子所理想社会,“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不但个人不常抛井离乡,而且每个人住地方常是他父母之邦。“生于斯,死于斯”结果必是世代黏着。这种极端乡土社会固然不常实现,但是们确有历世不移企图,不然为什死在外边人,定要把棺材运会故乡,葬在祖茔上呢?生取给于这块泥土,死,骨肉还得回入这块泥土。
历世不移结果,人不但在熟人中长大,而在熟悉地方上生长大。熟悉地方可以包括极长时间人和土混合。祖先们在这地方混熟,他们经验也必然就是子孙们所会得到经验。时间悠久是从谱系上说,从每个人可能得到经验说,却是同方式反覆重演。同戏台上演着同戏,这个班子里演员所需要记得,也只有套戏文。他们个别经验,就等于世代经验。经验无需不断累积,只需老是保存。
记得在小学里读书时,老师逼着记日记,执笔苦思,结果只写下“同上”两字。那是真情,天天是“晨起,上课,游戏,睡觉”,有何可记呢?老师下令不准“同上”,小学生们只有扯谎。
在定型生活中长大有着深入生理基础习惯帮着们“日出而起,日入而息”工作节奏。记忆都是多余。“不知老之将至”就是描写“忘时”生活。秦亡汉兴,没有关系。乡土社会中不怕忘,而且忘得舒服。只有在轶出于生活常轨事,当怕忘记时,方在指头上打个结。
指头上结是文字原始方式,目就是用外在象征,利用联想作用,帮助人记忆。在个常常变动环境中,们感觉到自己记忆力不够时,方需要这些外在象征。从语言变到文字,也就是从用声音来说词,变到用绳打结,用刀刻图,用笔写字,是出于们生活从定型到不定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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