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瞧着比方池宴的年纪还要小,穿着打扮和举手投足都昭示着他不凡的身份。只是分明还稚气未脱,却板着一张严肃的小脸,在殿门外板正地站着。
我看着这小孩端端正正罚站的样子,感到十分新奇。
——想必他就是严旻在登基第二年立下的储君,严祐安。
严旻被我重重推搡了一把,却没有动弹。他握住我推他的手,不顾我的挣扎,紧紧贴在他的胸口上——严旻的心脏仿佛在我的手心中缓慢跳动着。
他脸色还是那样苍白,双目失神地望着我,梦呓般地开口:“……对不起,哥哥,如果不这样,我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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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人的确难以和疯子交流,还是严旻这种疯子,真是有理也跟他说不清——差点忘了他是当今圣上,全天下的理都由他说了算。
于是我毫不客气地放下了床帘——半透明的鲛绡,是南海珍贵无匹的贡品,就这样拿来给我当床帘用——如此便把他的视线完全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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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真应了严旻所说。即使深居宫墙之内,我似乎也能隐约感受到京城的暗流涌动,嗅到那朝堂上风雨欲来的气息。
表现在严旻身上,那便是他几乎忙得脚不沾地,从早到晚都有许多大臣前来觐见。由于严旻把办公地点挪到了栖梧殿,这群老头只能气喘吁吁地走到这里来,一个二个累得汗流浃背,却不敢同严旻抗议。
通常他们商讨国事,一站就是大半天。从天光破晓到月明星稀,严旻完全是连轴转,我都看不到他有什么休息的时候。
996已经不足以形容皇帝的工作强度了,可能597才是他的归宿!
寝殿的灯火昏暗,在夜风的吹拂下微微摇曳着。影影绰绰的,我似乎看见严旻的身影,依旧沉默地伫立在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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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为除了严旻那张死人脸和一群没长嘴似的下人外,我在这冷清的后宫中再也见不到别的人了。
直到那天我在殿门外碰见一个身穿杏黄蟒袍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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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旻总算不能每顿饭都盯着我吃了,少了那道视线的打搅,我胃口都好了不少。
但严旻的不正常程度显然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尽管忙得焦头烂额,他却总有五花八门的骚扰我的方式。
——某日我深夜起夜,还睁着惺忪的睡眼,却撞见严旻竟不声不响地抱臂倚靠在寝殿的门口。他这几日看起来又瘦了不少,可依旧是用那道幽深的目光,沉默不语地望着我。更深露重,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我被他吓了好大一跳,火冒三丈地想要把他赶出去:“严旻,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