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白光过后,
勾得梁长宁反而一时半刻不想杀他了。
他这样想着,抬手叫人,“库房里带回来的人参呢?吊他一口气,别把人给本王搞死了。”
他带回来的军医满头大汗,一盆接一盆地淤血往外倒,场面像极了宫里产妇生子。
梁长宁也不催,径直坐下来,立刻就有丫鬟端了茶送上来。
梁长宁揭开杯盖撇去浮叶,轻轻啜了一口,尝出雨前龙井的清香来。
,远扩边疆二十里,压着五国来使,借着谈和之名上报朝廷。使臣身份贵重,他用着这几条值钱性命才逼着皇帝下旨让他名正言顺地回京。
朝廷里稍微有点儿耳目的人都能猜出先皇死前心中的继位人选,偏偏文丞相要反其道而行之,密谋太后扶持了个败絮其中的草包皇子上位。
如今朝廷站位分明,两派势均力敌,暗潮汹涌。
新朝不用旧臣,先帝的老部下被杀的杀,辞的辞,连梁长宁从前的夫子——翰林院首辅茂广林,都提前多年嗅到了山雨欲来的风声,不得不暂避风芒,退居三流之地,暗地里蜗居于一小小私塾当起了教书先生。
梁长宁府里的探子多如牛毛,既有保皇派插进来的,也有皇上太后插进来的。梁长宁对他们的小动作心知肚明,看戏似地由着他们互相猜忌防范。
他在这里守门神似地坐着,谁都不敢随意糊弄过去。侧房里躺着的闵疏烧得一塌糊涂,他背后乌黑的皮肉被切开放出淤血,已经是疼得麻木了。
他紧紧咬着牙,参汤灌不进去,御医急得直跺脚。
“灌不进去就找人撬开嘴。”梁长宁搁下茶盏,不耐烦道:“这种小事还需要我来教?”
闵疏此刻眉目舒展,竟是有了回光返照之意。
他昏昏沉沉地不知身在何处,竟有些分不清背上的疼痛到底是刀子在切还是小时候文画扇的藤条在打,恍惚间他听见有人在远处叫他的名字,他抬眼看去,只看到一阵刺眼白光。
镇国公府的夏小侯爷前几日曾戏谑过他:“全是探子,您搁这儿养蛊呢!”
说来悲哀,自古朝臣文武对立,镇国公府手里也握着兵权。从先帝起就被猜忌防范,如今新帝继位,这才敢出来争口气。
是以他三月前故意联合镇国公府放出风声,说他手里有先皇遗物,可掌京城十万亲兵。他在书房留空子给闵疏钻,就是想看看他身后的主子是文沉还是太后,没想到闵疏不走寻常路,竟是什么都没盗取,反而像是想逃出王府。
梁长宁叫人拷打了他快一个月,下令务必要问出实情来。
没料到这小崽子嘴巴倒是硬,张口就是一句——我对王爷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