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证二字,谈何容易。这件事痕迹被掩盖得干二净,他好不容易找到账簿也被销毁。若要查只能从兵部尚书,太仆寺卿甚至于背后秦焕达、裴国公入手,不仅,bao露自己且每步也必受阻挠。
“井大人,真能查到实证?”
“自会尽力去查,查不到也不能以伪证定案。”井彦落子,抬眼看向段胥说道:“段将军年纪轻轻在朝中行走,心思深沉不是
豫。你不仅清楚记得半年前与棋局,还记得当时你下步要落子之处在哪里。凭这样记忆力,默写本账簿不在话下罢?”
段胥渐渐沉下目光,他手执黑子漫不经心地敲着棋盘,半晌笑起来道:“就这样?井大人说全是猜测,半点证据也没有,又能说明什呢?”
他俯下身去,摩挲着手里黑子看着那胶着棋局,懒懒道:“如井大人所说这个案子除证人之外,其他关键证据竟然全是伪造,而这个证人又左右摇摆,今天套说辞明日又换套说辞。说到底孙常徳不过是这盘棋里枚棋子罢,真正下棋人不是们,可们亦身处棋局之中。这案子刑部已经审完盖棺定论,偏偏到大理寺复核时证人翻供,还不是因为刑部是杜相门下,裴国公定要他脱离杜相势力范围再起风雨。如今案子、证人、证物都塞在你手里,他们各自希望你能拿着他们准备好伪证和证人去攻击另边,没有人在意真相,他们只在意结果。”
“不,在意真相。”
“井大人在意真相,那您觉得马政tf案是确有其事,还是诬陷?”
井彦摇摇头,冷静道:“证据不足,不能下定论。”
段胥重复道:“证据不足?此事便这过去?大梁无天然草场,所建马场均需占据百姓耕地,畜养马之地就能养活二十五人,三千匹马就是七万五千人。若tf为真,这七万五千人生计就这样被中饱私囊。而在前线战马匮乏骑兵不成建制,只能出奇兵攻击无法正面迎战,每胜都艰难至极,如此如何保家卫国?”
井彦镇定地看着他,深邃锐利眼眸直直地望向段胥眼底,案上香球中升腾着袅袅香雾,从他们二人之间朦胧地漫过去,井彦慢慢地说道:“你说这些,都知道,比你更清楚。”
“今日叫你来便是要告诉你,若以伪证为真,今日你可以造,明日他可以造,真相何以立足?段将军还年轻,要知道虚假不能得到真相,非正义手段更不能实现正义。坐在大理寺卿这个位置上,所信就只有实证二字。”
段胥眸光微动,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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