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的半年内,冯斯谣遭遇了很严重的戒断反应。
从来都被自己规划进未来的人,突然有一天从自己的生活中完全消失,像是身体里空了一块,哪儿哪儿都说不清的难受。
直到分开后的第一百天,冯斯谣睁眼醒来的第一
她们之间的问题发生在内部,和裴伊这种闲杂人等的挑拨没有关系。朱煦承受的太多,而自己能做的太少。冯斯谣复盘了无数次这段感情失败的原因,在无数个过去的场景里发现了那些藏在细枝末节的征兆,工作习惯下,她列了一个长长的问题清单,最终发现,所有矛盾的症结,全都源于自己。
她常常想,如果自己不是一心想着要留逃离原生家庭出国留学,如果她能读懂朱煦的勉强和迁就,或者如果至少她在对方最孤立无援的时候及时回国,哪怕休学一阵子也要呆在她的身边,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
但更多的情况下,成年人的生活只有多选一的抉择题。
而有的时候,甚至无从抉择。
就像她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就像她无法阻止因一夜情而勉强结婚的父母早早离异,就像她无法强迫自己装出乖巧甜美的性格去讨大人欢心——成年后,除了偶尔接受疼她的舅舅给她的接济,她没向父母要过一分钱。所以现在才会这么捉襟见肘,数次冲动地想要回国去追回喜欢的人,却发现自己的存款,连一趟旺季的往返机票都负担不起。
……
六年前。
“冯斯谣,最近怎么没见你朋友圈发狗粮啊。”
“跟朱煦吵架了还是闹矛盾了?”
“我天,听李未说你们分手了?不是真的吧!”
就像,在她不知不觉间将女友的付出和陪伴当作了理所应当,潜意识里将“学业”和“理想”的优先级放在所谓的“感情”之前的那一瞬,她就已经彻底失去了当场向对方提出挽回的资格。
“哎,异国恋是比较难……多的就不说了,”电话那头的大学室友叹了声,继续问,“那你现在状态还好吧?”
“没事,有蒲雨陪我,”冯斯谣礼貌回答,像是回答了很多次,“我还好,谢谢关心。”
*
事实上并不好。
……
在两人分手之后,来自大学同学们那些或善意或八卦的询问纷至沓来,冯斯谣的回复往往也都只有简短的一句。
“是的,我们分开了。”
“你俩感情那么好,原来连架都没吵过,怎么这么突然就分了?”偶尔的追问,来自大学宿舍的另一位室友,“朱煦联络不上,李未也不愿说,让我来问你。”
冯斯谣的回答也都是:“很抱歉,主要是我的原因,很多事情,是我没有考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