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鸣玉再度轻轻地笑笑,那声音在夜色中轻柔得像根羽毛,悠悠地转落下来。隔阵子,盛欢才听到他回答:“还不困。”
又很像从前那个冷淡寡言温鸣玉。他沉默愈久,盛欢愈发感到不安,只道是自己时忘分寸,惹得温鸣玉不耐烦起来。
半晌后,温鸣玉终于道:“们关系,是你出生就已经注定,你就算不承认,它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句话像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盛欢心头上。盛欢脸皮火辣辣地发着烫,背脊却出许多冷汗,身体阵冷,阵热,他也顾不上难受不难受,两手抓住温鸣玉衣襟,大声道:“说过,欠你命,已经还你!”
他手下太过用力,迸裂伤口,雪白纱布上霎时有血红痕迹晕染开来。温鸣玉发现后,立即握住盛欢手,强行将他手指掰开,低低地斥道:“你是嫌自己好得太快吗?”
语罢,温鸣玉看向盛欢,见他依然瞪着自己,嘴唇抿得很紧。仅是短短刻,他脸上竟有汗水滚落下来,缀在眼角下,像极眼泪。温鸣玉握着那只手,久久都没有松开,最后是盛欢先把头扭到边,不肯再看他。
盛欢还肯闹别扭,倒让温鸣玉松口气。他知道自己今夜有些着急,话说太过明显,盛欢是无法接受。这孩子性情极为刚烈,太过决绝态度,反而容易引起反弹。他叹口气,从房间里找来药和纱布,又问:“还在生气?”
他牵过盛欢渗着血那只手,见那几根指头白里透红,忍不住轻轻地捏下。盛欢这才回过头来看他,仍是那副执拗神情,又重复遍:“温先生,所欠,已经还给你。”
温鸣玉垂着眼,心意地替他换药。他不懂得伺候人,做这种事却很利落,待到伤口包扎好,才抬起头,扫盛欢眼,微笑道:“如果真是这简单,那倒好。”
他语气竟似隐约含着点遗憾,让盛欢险些怀疑自己没有听清,但温鸣玉也不会再说第二次。盛欢被对方按倒下去,温鸣玉坐在床边,哄孩子般拍着他,说道:“睡吧,就在这里陪你。”
盛欢仍想将话题继续下去,但又怕把话说太明白,就失去转圜余地。思来想去,他终究是屈服,只问:“你不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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