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种种苦楚惊吓在这两个字中轰然破碎,喜极而泣哭道:“表哥你怎样?你不要再昏。”
李成器正艰难睁开眼睛,瞳孔刚感受到点光亮,朦胧中忽然看见薛崇简颗眼泪被灯光照耀得流光溢彩,就似春夜里西天悬轮明月,洁净光亮如用玲珑水晶雕成,嗒地声轻轻坠落在他脸颊上。他身疼痛被这滴温热泪水瞬时唤醒,便如春水灌入干涸绽裂土地,将生命注入他血液重新开始流动,虽然剧痛如此强烈,却让人感戴上天恩德慈悲。
李成器虚弱地又唤声:“花奴。”薛崇简手上小心地微微用力,哽咽道:“在。”李成器目光缓慢地在薛崇简脸上、身上移动,低声道:“你,你伤?”他微弱声音竟是连自己都惊惊。
薛崇简拿手背抹眼泪道:“没事,就是屁股好疼……”他看见太平嗔他眼,想起太医说要让李成器宽心话,忙连珠炮似地道:“阿婆饶,也饶你,有个叫安金藏为给舅舅鸣冤,拿刀把自己肚子剖,阿婆受感动,已经知道舅舅是冤枉——那个安金藏也不曾死,太医把他肠肚放回去,又拿桑白皮做线缝上,他居然半天就醒转来。”
李成器昏沉中也难以想明白薛崇简话中究竟含多少曲折多少惨烈,他抿抿干裂嘴唇,又低声道:“姑母,娘?”太平心中酸,柔声道:“阿弥陀佛,你醒来就好,你娘事,会慢慢帮你查问。现在宅家怒气平息,你和你爹都已脱险,你爹万分担心你,你要赶紧养好身子。”李成器默默向姑母与花奴凝目片刻,又缓缓合上双目。原来自己与母亲终究是天人两隔,他失去去地下陪伴母亲机会,又重回到这人间,他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失望。行泪珠缓缓从他眼角滑落,滑过鼻梁,又坠落在光莹瓷枕头上,悄然从个香孔中钻进去。
薛崇简看不到那颗泪,反觉是流进自己心里去,知他难以承受丧母与母亲不得安葬双重痛楚,叫声:“表哥。”不知该说什安慰他,只得轻轻将他脸上泪痕揩去,顿顿,又道:“表哥。”
太平亲自接碗,喂李成器饮两口蜜水,见他又闭上眼睛不言不动,便悄声对薛崇简道:“表哥睡着,你回去睡觉。”薛崇简摇头道:“就睡这里陪他。”太平劝他道:“凤奴身上有伤。”薛崇简道:“不碰他,他身上疼,叫时答应声,他就能睡得安稳些。”太平望着儿子片刻,微微叹口气,道:“那有事你要喊人。”命人将薛崇简枕衾拿过来覆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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