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几人只低头不语,便冷笑道:“倘是照此下去,就算是中宛得以复国,又安能坐享得这疆土?今日既已承命复国,便允不得尔等行此逆举,毁中宛皇嗣名声在外。”
岳临夕回身冲几人道:“国主所言极是。你们下去后须得严令勒持校兵们,切莫再行那扰民之事,否则严惩不怠!”
众皆应声而退。
岳临夕转头道:“国主多日来舟马劳顿,今日到军所辖地界,便可放心好好
寇军之前连拔建康路数座州府重城,眼下气焰正是嚣张之时,路上情景虽不至于像楚州邸店中老民形容那样,却也极是惨掠不堪。
孟廷辉路上脸色都不为所动,待入永州城歇整时,方对岳临夕吩咐道:“欲与这几位将军说说话儿。”
岳临夕应去,没过多久便将人请到她跟前。
她静静地坐在上位,低眼看这些人在下面冲她行礼,然后微微笑,“不必多礼,诸位将军坐。”
中宛遗臣中肱股之辈尚在舒州候她之驾,眼下这几人虽是统军打仗,可却算不得什位高权重之人,但见她语气如此暖煦,时都道不敢。
她这泪,胸口突然沉沉涩,霎然想起那日傍晚,那个华服男子在他面前提到孟廷辉时,眼中情,话中狠。
这世上没有任何个人是合该去死。
当年是这样,如今更是这样。
万民百姓是这样,孟廷辉更是这样。
他微微攥住拳,朝她道:“好。你出去时,替向廖大人通禀声,就说欲见皇上。”
孟廷辉将人个个都打量番,才又开口道:“不知往日里诸位将军都是听谁之令,只是今日既已见,便不得不听插手问。”
“这建康路上士兵掠民之举,不知是将军们允授,还是下面人恣意妄为?”她不待人开口,便直截当地问出来。
几人面面相觑,副将答不答样子。
岳临夕在旁听见,脸色有些变动,却也没说什。
孟廷辉看也看得懂这些人神情,毫不客气道:“尔等高擎复国大旗,口口声声说大平新帝无为、平王无德,欲为天下苍生立命求福。现如今尔等攻城拔寨不说,这滋扰民生、残掠百姓行,可真称得上是为万民求福。”
·
从楚州向西入建康,路顺遂。
正如岳临夕之前所说,甫进建康路地界,没过三十里,便有灰衣暗甲人马前来接她。
岳临夕向她引见几个带兵之人,她便波澜不惊地见过,然后略为倨傲地与众人道继续前行。
从建康路再往南,路就好走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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