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礼声不响地退出去,轻轻掩上门。
孟廷辉伸手轻扯他袖口,“殿下又何必为难沈大人?”她转动身子,微笑道:“臣还没醒来时,沈大人便找郎中来瞧过,”她又指指床头放着几个小药盒,“郎中说都是外伤,拿这些药捈抹几日便好。”
他看见她微微带笑脸,眉目愈发冷冽,张脸黑到底,不语,探手去拿过那几个药盒,打开来,放在鼻下仔细闻过,紧锁眉头才稍稍舒开些,挑其中个浅乳色药膏,划指抹层,另手去捧她脸,然后点点地抹在她伤处。
药膏软凉,他手指却极硬烫,虽是小心,可下手仍是不自知地有些重,她被他碰过地方会痛,但却忍着未说,只是怔怔地望着他。
她知他向认真专注,任是什事情到他手中都会做到无人可比
看见那触目掌括指印,他心头火苗就隐隐在跳。
露在衣裙外面肌肤上尚有这多伤痕,他几乎可以想像得出来她之前是怎样被人欺侮。
撑在床边手不由自主地攥攥。
还好,她没大碍。
否则……
,不由稍稍放开她些,手移上去捧住她脑后,将她头按在自己胸前。
长指穿过密束长发,触上她脑侧被撞后高高鼓起个肿块。
她闷哼,肩颈颤,显然是痛极。
他马上放开手,侧眸就见她耳后血丝脸上红印,刹间心火又窜,烧得他整个胸腔都火辣辣疼,五脏六肺被层层燎过,血肉模糊。
多年来被道无情寡欲,似是今日方知,心长在身上,心是会痛。
她仿佛能感受到他怒气,浅睡易醒,眼皮微微动,又睁开眼,双黑眼仁儿仍透着水雾,望向他。
他慢慢把她放平,又替她掩上被子,“睡。”
她在头挨上软枕时候蹙蹙眉,他顿时明白他又碰到她伤,脸色不禁黑,冲门外喝道:“来人!”
沈知礼推门进来,看见里面情形,不由又往外退半步,才低头道:“殿下。”
他横眉,“着人去宫里传御医。”
他从未像这般主动拥抱过她。
可这抱,却令她觉得这多年来所图所想不过就是这样个拥抱,温暖有力,坚硬悍然,足以让她倚靠放心。
他以为她会泪流不止,可她只小小抽噎阵儿,便埋头在他胸前,湿漉漉长睫微微垂下,呼吸也跟着淡下来,好似气力已尽。
这夜她定是又惊又惧,想必是疲累非凡。
他动不动地坐着,屈臂揽着她腰,让她就这样靠在自己胸口睡过去,低眼注视着她状似恬静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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