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都视谌文为状元郎,谌家更是翘首期盼,但洛衡半年来,不管谌文如何尊敬,总不松开,偏偏要选在今天,传信进去,引谌文出来。
沐凤驹收到消息,就知道会是这样场面——洛衡就是故意选在秋闱进场这天,试谌文心性。读书人最大荣耀就在眼前,没有什比这更能考验人。
果然沐凤驹这话说,郦玉就下去,过会,高声传话道:“爹说,状元郎这话,还得状元郎回答你。”
谌文今日不去贡院,哪里来什状元郎呢?沐凤驹心中苦笑,只听见谌文用冻得发抖声音,神色毅然地念道:“到底几人真得鹿,不如终日梦为鱼。”
这是洛衡今天传
论,洛衡胸襟手段都在里面得以体现,只是没有署名。谌文向来稳重,细细查访,才知道是被人称为优伶洛衡所写,他是君子风度,不惧世俗眼光,从此认他为比郦道永还厉害大家,深深敬佩。
其实沐凤驹早就看出来,洛衡就是早就看上谌文,当初宫中伴读都来找郦道永,他在旁边冷眼旁观,应该就选中谌文,定是想收他为弟子。
言君玉也说洛衡是他师父,说什火焰,但沐凤驹看他行事,只学洛衡气度,没学到真正扎实学识和手段。况且洛衡毕生所学那样博杂,说是博采百家之长也不为过,沐凤驹后来跟着郦道永,都隐约窥见洛衡学识,十分震惊。言君玉在东宫和洛衡相处那段,估计也学不多少。洛衡收他,是为传神,两人意气契合。
但他毕生所学总要找个传人。说起来沐凤驹自己也常来往,但他没看上,他这些年挑下来,估计只看中谌文。
不然他为什要故意夹篇文章在谌文借去书里呢?他向来心思细密,怎会犯这种错误,况且教坊司罪人认字读书是死罪,他冒这个风险,就是言君玉说菩提祖师点化孙大圣,是要传学问。
要是这样,那这事也不算过分。
洛衡是个隐士脾气,本来规矩就多,史书上拜师比这惨也有,程门立雪不是旧故事。英雄如张良,当年圮桥拾履,才得黄石公“天书”。洛衡学问,说句治世之学也不夸张,他苦心孤诣,要传给谌文,这样磨练他心性,也可以理解。
但偏偏选在今天。
沐凤驹等得心焦,眼看着天色更晚,雨又越下越大,遣小厮过去,回来道:“已经是申时。”
他忍不住,叫声“先生”,道:“先生要试炼弟子,怎样都是不过分,但今日实在特殊,贡院戌时就关门,误今天,就要等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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